一聲慘叫驚的眾人一身冷汗,再回頭看先前站著人的崖壁時卻發現那裏空無一人,那個人,那聲慘叫,都如同一場幻境,如果不是有空了的那匹馬。
騎兵們紛紛握緊了手中武器密切關注著周圍的一切動靜,幾百雙眼睛如同雷達般不肯再給敵人任何機會。
紫檀木高坐在樹端,簡潔明了的對下方的孫孝道:“弓箭。”
孫孝趕緊將自己手中的弓箭往樹上一拋,紫檀木單手接住。上箭,拉弓,瞄準,緩緩的拉動弓弦……
“隊,隊長,我們是要繼續趕路還是?”寂靜中,一個聲音小心翼翼的道。
領頭的人收回四散的目光,在軍裝上擦了一把手心裏滲出來的汗,看到開始那人的時候,真是嚇了他一大跳。時間不容耽擱,照這個情況看來敵人是埋伏眾多,必須盡快通知將軍。穩住心神,他道:“別被一支箭嚇破膽了,虛張聲勢而已,我們走。”
士兵還沒來得急回複就見他揚鞭而起,馬韁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幹淨利落。“啪”的一聲拍在馬屁股上,血花四濺。
“隊長!”
“隊長!”
“隊長!”
血花,從洞穿領頭人胸口的箭上濺起。
騎兵們睜大了眼睛看著前方從馬背上重重落下的人,失聲叫喊道。然而,不等他們震驚完,旁邊的林子裏突然不約而同的拋出數不清的鐵齒環,那些掙大了眼睛的人還沒來得急閉上便已經失去了閉上的權利。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被拉近林子裏,“嗤嗤”的類似於血花噴湧的聲音傳出,渲染了黑沉的夜。
“別慌,別慌啊兄弟們,我們衝出去。”有士兵高舉起手上的武器大聲喊道。
這一個突襲,有一兩百人被毫無征兆的托進林子裏。剩下的人邊躲著當頭落下的鐵齒環,邊奮力往前方衝,衝出去,衝出去他們就有活著的希望。
紫檀木單手撫著額頭,並不去看那方的慘狀,她淡淡的道:“開始吧。”
“你們看,那是什麼?”奔命的士兵中有人指著前方迅速散開的黑霧慌張的問道。
今夜本就黑沉,山林間有薄薄的霧氣並不奇怪,可他們前方的霧氣濃的似黑墨更是以肉眼看見的速度在擴散。
黑霧襲來,一直目標明確的馬兒失去了路途頓時變得慌亂無措了起來,幾百匹戰馬在原地踏著蹄子繞著圈。
“怎麼辦?”
“現在要怎麼辦?”
“媽的中圈套了!”
士兵們手無足錯,在將他們淹沒的黑霧中茫然四顧。路途在何妨?他們現在身在何處?有沒有敵人?敵人在哪裏?不知道,他們一個都不知道!
一時間,看不到的希望的人眼裏隻剩下絕望了。
恰在絕望之時,“啊!”慘叫聲起,一聲,兩聲,四聲,然後越來越多。
每當一聲慘叫起的時候他們都往那個方向看去,即使什麼都看不見。可慘叫聲越來越多,他們轉暈了腦袋也沒見著半個人影,隻有死神的氣息包圍著。然後是一個冰冷的物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什麼方向刺進他們身體裏,他們也發出了同樣的聲音。
“留一個活口,其他的全滅。”紫檀木不鹹不淡的說著,仍舊是那個姿勢,仿若在說著無關緊要的話。
山林之間的黑霧由濃密漸漸轉淡,慢慢的露出被黑霧吞沒的部分。屍體,屍體,滿地的屍體,慌亂的馬蹄踐踏在屍身之上,如同踐踏著塵土一般。
滿地的鮮血之中,粗粗的喘氣一聲一聲的傳來,急促而慌亂。八百匹戰馬上隻坐著一個士兵,是的,一個,他雙眼木訥的看著這個場地,木訥的近乎奔潰。
“不是要去報告你首領嗎?還不快去。”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到他耳朵裏,他灰色的眼珠子轉了轉,是了,他是奉命去通知將軍有埋伏的,通知將軍,通知將軍……
士兵神情始終迷蒙,嘴裏卻反複的叨念著:“通知將軍”這句話,然後夾著馬腹向遠方奔馳而去。
“統領,為什麼要留個活口?”孫孝不解的問樹上的人。
紫檀木將撐著額頭的手拿下來,站起身來道:“他並沒看到我們有多少人馬,能這麼輕鬆殲滅他們這麼些人的,他一定認為我們的數量在千以上。這樣等他回稟他們的將軍之後,得到的援兵就更多,相應的,城門那邊的人數就會減少。”
孫孝也不傻,聽她這麼說很快就明白了,問道:“那麼我們還需要做些什麼?”
“先把戰馬收了,你在這裏等著,如果不久後有活口從這裏經過。”她雙眼靜默的看著那堆屍體,未盡的話語都由他們傳達了。
“是。”孫孝躬身答道。
紫檀木將弓箭拋回給他,然後又向著下一個目標而去。黑幕之下,一道藍色殘影在山巒之間飛馳,速度快的讓人錯眼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