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欄杆,郝連流月輕笑道:“規矩,哪有死的?他這是在告訴或者說在暗示整個瀾國:不必守舊認死理,怎麼想,怎麼說,怎麼做。隻是,他剛剛登基,羽翼尚未豐滿就如此冒做,隻怕會得不償失吧。”
先生扶著白胡子邊聽邊點頭,顯然很是滿意他的分析,他笑著道:“公子所言在正常情況下都是真諦,可這個悟蒼絕瀾就偏偏是個非常人物。”
郝連流月挑眉,“怎麼個非正常法?”
“瀾國權利的劃分是怎麼個情況?”這話,他不是對著郝連流月,而是從他開口便一直沒開過口的紫檀木。
被點到的紫檀木想也沒想的道:“錦後手段高明,不僅宮中大小事都逃不過她的掌控,朝中很多大臣也是她的心腹,不過政變的那晚大家也都看到了,她是站在悟蒼絕瀾這邊的。瀾國地位最高的大臣孤獨奎,連皇帝都要敬讓三分的人,一句話能讓瀾國百姓當箴言膜拜,他斷言悟蒼絕瀾為真龍天子,其他人根本連反對的資格都沒有。宰相一貫是為民為國,其他的事他從來不參與。丞相是大皇子的舅舅,當然是站在大皇子那邊的,可是如今大皇子已死,他又是個相當精明的人,這就不好說了。而悟蒼絕瀾這個人,政變之前天下人都說他不學無術,如今看來是隱藏的太深了,城府極深耐力超強的人,暗中培養的勢力怎麼可能小?”
言至於此,沒有總結眾人也都清楚形式了,瀾皇年幼好欺?那絕對是笑話中的笑話了。
郝連流月麵色尋常的聽著他仔細說完,轉頭對著說書先生優雅一抬手道:“您繼續。”
先生吧唧吧唧了下嘴唇,立馬有聽書的女子殷勤奉上茶水。先生就著飲了兩口潤潤嗓子道:“這一步登天,下麵群臣民子膝身而拜,那三聲萬歲震耳欲聾連綿不絕。世界匍匐在足下,少年天子怎不意氣風華。著血色蒼龍袍的手抬起,那聲平身還隻說出個平字,異變突起。
萬隻箭宇從四麵八方而出,箭尖其指高台之巔,禁軍的護駕聲埋沒在這突如其來的犀利攻擊中。身跪在地,所有人都抬高了頭仰望巔峰,那裏,箭雨已經轉成了滔天漩渦,中心一點紅刺激著人們的眼球,陛下,危在旦夕!
隻聽得轟然一聲炸響,萬劍直彪四方,隱蔽處有‘啊—!’的慘叫聲傳來。
一擊落敗,再接再厲,黑衣蒙麵殺手竟然從山腹中衝出來,下方高手精兵們根本鞭長莫及。‘陛下!快衝上去保護陛下啊!’禁軍統領一聲大喝,銀白色鎧甲迅速往上衝。
悟蒼絕瀾站在天階之上一動不動,丹鳳眼下,是很多黑點加更多銀點向他靠攏,薄薄的嘴唇勾了勾,他笑了,燦若煙華。修長的手指舉起,在強烈的陽光下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手勢。
立馬,離他三十階的位置突然像是憑空般出現許多勁裝武士,手執利劍,快刀向黑衣人砍去。他們手法狠烈,刀刀詭異,直往死穴戳。那武功一點不弱的黑衣人陣隊,在他們手下,竟然脆弱的不堪一擊。
等禁軍趕到之時隻剩滿地屍體,那群人竟像憑空消失了般。禁軍統領膝蓋直砸到地,頭磕在玉階棱上,鮮血瞬間蔓延過他臉,他沉聲道:‘屬下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衣擺層層落下玉階,紅與白的絕對對決。腳步在他們旁邊停下,視線從他們頭頂越過,他道:‘說有什麼用,給我搜。’
禁軍的動作怎一個快字了得,說動就動。很快,有人低頭雙手奉上一塊玉佩,悟蒼絕瀾伸手接過。麒麟玉在陽光下晶瑩剔透,血色王冠映著他瑩白如玉的臉有幾分別樣的妖冶魅絕,他嘴角邪邪上翹,鳳眼笑看著台下一人道:‘丞相大人,這玉佩,你可認識。’
丞相瞪大了雙眼看著他手中的東西,眼底的詫異無論如何也掩不住。”
先生說到此搖頭歎了口氣,也不知他在感歎什麼,搖了搖羽毛扇,他繼續道:“丞相行刺新君,被誅。這是這一場盛典的落幕。”
先生說完,卻見眾人都靜默不言,笑著道:“夜深了,海上潮濕,都別呆外麵了,進屋睡去吧。”
將撐著臉頰的手放下,眾女相扶著站起來,議論紛紛的離開。
看著陸陸續續入船的人,郝連流月饒有興趣的道:“所有人都沒收到確切消息時,這先生講的恍若身臨其境般,真有意思。”
紫檀木站在船舷,聞言道:“誰知道呢是不是真的呢。”
“必然是真的。”郝連流月負手而立,先是肯定,而後解釋道:“琳木可還記得那老先生上船之時?那速度確實是一般,可是那身法卻讓我感覺很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