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扁嘴不滿的道:“公子,你這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這句話,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琳木也說過。白瓷的杯沿含在嘴角,淡色的嘴唇上有水的光澤在燈光下流轉,他的笑容像是隔了層紗,顧子有些看不真切,隻聽他輕輕的道:“這是我的希望。”
他希望有人能與他並肩,哪怕是在對立的立場。有個人,有些事,能讓他花花心力應付,也比沒有目標強。他的想法,她想,她是能夠理解一些的。
“公子,不管怎樣。我們最大的希望,不過是你平安而已。”她輕輕歎了口氣,落在這個微涼的夜裏。
郝連流月沒有吱聲,淡淡的眉眼中是燈籠裏跳動的燭火。窗子外麵,有月光灑在檀香花上,隱隱的香氣在風中散開。
次日清晨,別莊的大門口。如同來時一般的排場,走的時候,隊伍更壯大了一些。
紫檀木謝絕了坐轎的要求,顧子隻好任他坐在高頭大馬之上。這一次,一行人的速度簡直是來時的兩倍以上,就連郝連流月也舍了他那標誌性的雪紗大轎,選擇了莫襲寶馬。
一行人一路快馬加鞭,在經過主峰山腳的時候,本來跑在最前麵的紫檀木坐下的馬兒不知為何突然停了下來。
“籲——”齊齊的勒馬聲響起。
“怎麼回事?”旁邊的顧子靠近紫檀木道。
手依舊拉著馬韁試著讓他重新起步,紫檀木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突然就是死活不走了。”
馬兒的蹄子有些焦躁的在地上踢踢踏踏,長長的馬脖子四處亂轉,卻就是怎麼也不再前行。
“不用拉它了,你們看——”郝連流月的聲音伴著晨風傳來,熄滅了有些急躁的氣息。
紫檀木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坐在馬背上的身體有些發愣。不等她發出指示,身下的極品莫襲馬風一陣的向著那裏奔去。
待馬兒停住腳步,紫檀木拉著韁繩高坐在馬上,眼皮子底下,是一團白的耀眼的絨毛。
它是具體什麼時候消失的?她有些記不清了,應該是他們落崖之前把它甩丟了吧。可是,它為什麼不跟著它本身的主人走。
狐狸蹲坐在小土堆上傲慢的仰著脖子,它伸出前爪繞了繞雪白的皮毛,像是帝王在整理著裝,大大的眼睛斜視著馬背上看著它還一動不動的人。
紫檀木輕輕拍了拍馬頭,馬兒的長頸彎下來,頭正好放在狐狸的麵前。雪狐蹲坐的身子站起來,趾高氣昂的一步躍上馬頭,任馬兒的腦袋將它高高拖起來。
狐狸端坐在馬頭上,仰著脖子看天空,就是不看她。紫檀木突然就笑了,她扯了扯嘴角,清冷的臉有些柔和。放開馬韁,她微彎腰雙身伸到它麵前。
雪狐昂著的頭仍舊昂著,像是沒看到眼前這雙伸來的手,大眼睛裏黑色的珠子卻下拉了一下。它大眼睛隻瞪著天上,爪子卻一把拉下身前的手後腿一蹬便挑入了她掌中。直到到了藍色的懷抱裏,它倔強的脖子才突然軟了下了,毛茸茸的腦袋在她壞子噌了噌,爪子抓緊了她的衣袍。
“我不會再丟下你了。”她低頭對懷中的小東西輕聲說著,不管它是否聽得懂。
她重新握緊韁繩,揮鞭而起:“駕!”
馬兒一聲長嘯,向著大部隊直衝而去。到了隊伍近處,馬兒四蹄一轉,直接斜衝到最前麵,領著一眾馬兒狂奔。
它是馬中王者,怎可甘居其後!
這一路奔馳一路兼程,待估摸著路程走到了一半之時,眾人才稍微鬆了口氣,他們畢竟隻用了十三天的時間。
“無論如何,不肖一個月,我們定能趕回老家。”綠雙手捧著陶瓷杯,腦袋撐在杯沿上說道。
“這半個月來隻顧著趕路,也不知道最近江湖上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藍左手挨著杯子,右手搭在桌上的寶劍上手指無意識的輕敲著。
“江湖上的大事沒有,朝堂上倒是有。”郝連流月手執青玉杯,輕輕笑道。
“咦,公子是如何知道的?明明大家都一樣。”綠大眼睛看著他煞是好奇。
眾人也都齊刷刷的把他望著,難道公子還有千裏眼順風耳不成?郝連流月線條柔和的下顎往樓下一抬,眾人又順著他的視線齊齊看去,這才了然的點頭,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