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放下手中的餐盤,隻聽那桌邊的大漢道:“黃家果然財大氣粗啊,黃大少爺一千八百兩銀子找個女人過夜也舍得花,這天下的女人又不是死完了。五國第一紅樓的頭牌古魅兒才出道時也不過就這價。這根本聽也沒聽過的女人就算舞值,人也未必啊。黃少的腦子最近不是被驢踢了吧。”
大廳更靜了,大漢的聲音越來越細,在所有人射來的眼線中慢慢消散。他說的明明不大聲啊,可是為什麼他們突然會安靜讓他凸現出來。大漢的視線不得不轉向黃少,對方的臉已經黑的不能在黑了。
逸遠城誰不知道黃家是城中首富,生意遍布全國,城主也得給幾分麵子,在這城裏就是橫著走的人物,誰都不敢惹啊!大漢那健壯的身體並沒有配上一個強大的靈魂,拿糕點的手已經開始發抖了。
黃少上前走了幾步,人群自動讓出道來,待到離大漢十五步的距離停下腳步。“想知道我腦子有沒有被驢踢嗎?”
大漢猛的搖頭,他不想,他現在什麼都不想了。不,也不是的,他想回家,他現在就想回家。可是,還回的去嗎?
黃少單手攤開,手下人馬上搭了一把劍放在上麵。拔劍的聲音在安靜的廳堂裏格外清晰,黃少輕輕的彈了彈劍尖,劍尖柔軟的彎曲。很好,韌性不錯,質地挺好,殺人肯定也不錯。
大漢的雙腿抖動的越來越厲害了,黃少向來殺人不眨眼,惹他不高興,什麼結果都是有可能的。他今天不會就交代在這裏了吧。
拂娘也沒想到事態會發展到這麼嚴重,開張的第一天要是出了人命絕不是個好兆頭。剛想抬腳去和解,眼角突然看到那黃少的握劍的手迅速的動了。糟糕!這距離,來不及了。
軟劍直刺大漢而去,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將一命嗚呼之時,狀況突變,那大漢竟一把扯過他身旁一個孩子當在胸前。這時黃少的劍已離的很近他想收已經來不及了。
眾人不僅為那孩子捏了把汗。心裏罵道,這漢子,做人也太失敗了吧,竟然躲在一個孩子的身後!
舞台的帷幕後,辛逸息睜大了眼睛捂著嘴巴,琳木……
紫檀木也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她忽然竟有那麼一點想笑了,人類的對危險的應變速度,真是讓她膜拜啊。
黃少的劍尖已經快趕上紫檀木的鼻尖了,但是,她沒動。
人群裏已經有些閉了眼不願看,不管是因為不忍,還是怕髒了眼惹得噩夢纏身。自然也不缺從刀光裏走出來的人,眼也不眨的盯著這邊,不去救,或是不想讓人覺得和黃家對著幹惹上麻煩,或是真的像拂娘一樣已經趕不上。
無論如何,那孩子,躲不掉了。
“啪!”的劍聲響起。
意料之中,卻意料之外。
“怎麼,會這樣?”看著眼前景象,一人怔怔的道。可惜沒人回答他,大廳裏的人都如他一樣楞神。
滿天的花瓣紛紛飄蕩,從露天的大廳頂上落下,那粉紅,彌漫了這片小小的天地。鮮紅的地毯不知是何時鋪上的,從大門一路延伸而來,紅的醒目,紅的,刺眼。
這一場花雨,來的毫無預兆,甚至,混著點聞不到血腥味。
沒有人覺得浪漫,那斷裂的劍還躺在地上。
“這,這是,他嗎?他不是不常出現嗎?”一個書生打扮的人驚訝道。
“他竟然會來,來這裏。”
總還是有幾個識貨的人,隻是終究還是在發現自己還在人群中時閉了嘴。
踩過幾片嬌嫩的花瓣,紫檀木蹲下身撿起斷劍,抬頭時看見對麵黃少的手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扭曲著。環顧四周,大廳的四根大柱上分別站著一位少女。窈窕的身姿,精致的臉蛋,在場的風塵女子在這些人麵前隻怕都沒幾個人有勝算。更何況,這些人個個武功不淺。
北方的黃衣少女手中還握著一把飛刀,隔了這麼一大段距離,還能清楚的看到刀鋒的犀利。這軟劍,斷了也很正常。
西方的綠衣少女手裏拋著一個刺球,見她看她,向黃少扭曲的手臂努努嘴,衝她調皮的眨眨眼睛。視線隨之下調,看來黃少的手是拜那刺球所賜了。
少女的動作黃少自然也看見了,從小被嗬護著長大,哪裏受過這樣的傷,這口氣,要他如何咽的下。“什麼東西,也敢對本少爺動手。我定要你付出代價。”
自家少爺受了傷,那群護衛總算回過神了。不等明言,不約而同的向那廊柱四人攻去,一時間大廳混亂無比。
紫檀木依舊是半蹲的姿勢,這些打鬥,根本是場鬧劇,結局早已注定。耳朵輕輕的有了點反映,紫檀木半仰著下巴向那紅地毯盡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