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廳雖然主打歐洲菜,但從裝修風格上來說,更貼近中國古典園林的美。單獨的空間與園林美景相互交融,置身於山石樹木間,私密性極強,服務生不會過分熱情,但卻細心周到,楚楚體貼。

這裏很適合約會或談心。

隻是賀明希與言無恙雖然相處近兩年,除了在床上甚少交流。賀明希願意和合作夥伴談遊戲,和朋友談煩惱,和商人談生意,所有的交流都有對象,唯獨言無恙排除在這些人之外。

他一直不覺得自己和言無恙有什麼好說。

言無恙每次流露出願意傾聽的表情,會讓賀明希有種隱私被窺探的厭惡感,他討厭心機且主動的人。

自小的成長經曆告訴賀明希,每個人都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誰都不可信。真誠是高貴品質,人們卻習慣性拋棄它。

言無恙不喜歡魚子醬的味道,吃飯時很安靜,隻聽聞很輕的刀叉聲。

賀明希沒什麼胃口,吃得差不多便擦了擦嘴,問他:“你今天發微信是什麼意思?”

是要攤牌了,言無恙有種真的要結束關係的悲壯感。他故意讓自己表現得很輕鬆,說,“今天我去取U盤的時候看見你家裏有人。”

賀明希微微皺眉,“家政阿姨?”

“不是。”言無恙笑了一下,“阿姨我見過的,不是她,一個男孩兒。”

想起來了什麼,賀明希哦了一聲,“然後呢?”

就是這樣的,很多事情都沒有解釋,因為它已經擺在台麵上,言無恙隻好說,“那我們就到這吧……”他一步步退讓,降低底線,已經退無可退。

賀明希不置可否,沉默地等他吃完。

等到出去後,言無恙見賀明希沒有在這扔下他的意思,便上了車,語氣禮貌而疏離:“麻煩賀先生送我回去了。”

賀明希開車,嘴角輕勾了一下,賀先生?改口可真快。

言無恙見賀明希沒走去學校的路,問:“我們去哪兒?”

賀明希自然而然的語氣,“回家。”

家?那個以前很多人去過以後也會有很多人住進去的房子?言無恙很快就想通了,應該是叫他回去收拾東西。

到晚月公館時晚上七點多,賀明希站在門口開密碼鎖,好一頓操作,隨後示意言無恙錄指紋。

“密碼也換了。”賀明希說了個數字,以眼神催促言無恙快點。

言無恙道:“沒必要錄。”

賀明希看他一眼,“隨你,反正你也知道密碼。”

他跟著賀明希進門,隨意一瞥,沒看見人,不過也與他無關。上樓要收拾東西,賀明希叫他,“過來下。”

賀明希翻出了一套嶄新的床品扔在床上,“幫我換。”

言無恙聽話照做,他看到黑色床單,想起白天那男孩的黑色綢緞睡衣,進而聯想到賀明希和他在床單上翻滾的樣子,覺得惡心。

換完床品,舊的被扔在地上,賀明希說了句:“明天出去時把它扔了。”

言無恙覺得賀明希今天的話格外多,他多看了對方幾眼,賀明希雙唇抿起,淩厲的目光掃向他。

言無恙是徹底沒什麼好說了,他隻道:“我一會兒走時就扔了。”說著彎腰抱起了地上的舊四件套,往外走。

當言無恙來到自己臥室,動手收拾東西,賀明希便走過去打斷他,“行了,別折騰了。”他不讓言無恙再動。

對於賀明希來說,言無恙雖然算不上一個合格的情人,但也沒有令他感到過分的厭倦,可以接受。他手按上言無恙的腰,是熟悉的溫軟觸感,有鍛煉痕跡但已經不再明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就知道他說自己在積極健身都是騙人的。

“你還能不能鍛煉?”賀明希看著他白嫩後頸問。

這戳痛了言無恙膝蓋,近期他拖延症格外嚴重,再加上膝蓋偶爾會疼,種種原因令鍛煉計劃一再推遲,饑一頓飽一頓,是長了些肉。

離開賀明希後一定好好健身,言無恙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鍛煉!”言無恙非常有底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