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母親還在熟睡,我給父親打聲招呼,要出去買點吃的。我父親拉著我,馬強,你待在這吧,想吃啥,你說,爸給你出去買,我說,不用了,我自己隨便在外麵吃點,順便給你帶點吃的,以後少吃饅頭,要多吃瓜果蔬菜,你看看自己的胳膊,血管都清晰可見。我的父親,搖搖頭,我都這把年紀了,就是吃了山珍海味,也消化不了,哎,窮人命!我氣憤的對著父親吼道,不準這麼說,你們等著,有一天,我要讓你們過上好日子,我要帶你們去國外旅遊,別人能有的,你兒子一定也可以!說罷,我走出病房!
夜晚的醫院,還是人來人往,電梯都不會因為是夜晚而空閑下來,我順著樓梯下了樓,一個人走在街道.
我給鄭斌打了一個電話,鄭斌很久才接了我的電話,我說斌,你在哪?鄭斌對我特冷淡的來了一句,你管我人在哪?我知道他還在生我氣,我說,好吧,那你照顧好自己,鄭斌直接掛斷了我的電話。我突然有種孤獨感,那個依靠我的鐵兄弟,終於離去了,想起我們二十多年的兄弟情誼,那些被老師一起罰站的日子,那些一起曠課去踢球的日子,那些幾乎被全班同學一致認為他和我是同性戀的日子,竟然全都失去了,馬強啊!馬強!究竟是你變了,還是社會太現實了,走著走著,那些連同睡覺都喊著你的名字的人,也都淡出了你的生活,你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畢業三年的時間,改變了本來不應該改變的東西,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不在聯係的,就永遠不要再聯係了。
當我買好便當,回到醫院的時候,外麵下起了蒙蒙細雨,我的母親依然安靜的睡著,我將飯菜遞給父親,獨自一個人站在窗口,那些雨珠,就像是眼淚,弄花了玻璃,我會不時的用手擦去水霧,很想看清外麵這個偌大的世界,我想起了卞之琳的一首詩,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馬強,你也過來也吃點吧,我的父親大聲的喊著我,我回過頭淡淡的微笑了一下,結果我的臉蛋就是一陣燒痛,不了,我真吃過了。我的父親看出我疼痛的樣子,那你就回去睡覺吧,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今晚,我在這照顧你媽,你回去休息吧!我固執不過,也不想在固執,我真的要好好回去休息一下了。
出了醫院,我打的朝著我的住處趕去,司機年紀和我差不多,特別善言,他一路上,話是滔滔不絕。兄弟,這麼晚,從醫院出來,女朋友做人流呢?我清清嗓子,沒有,哪有女朋友。他從反光鏡看看坐在後座上的我,哦,我知道了,打架了,哎,喝酒鬧事的人,我見多了。我有些不耐煩了,我說,沒有喝酒。他把廣播聲音稍微調大一點,然後,繼續對著我說,兄弟,是不是玩小姐,被人打了,我已經沒法理喻這個司機了,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燈火輝煌的大街,他好像終於肯定了他的答案,他接著說,以前吧,我也玩過一次小姐,那個時候,自己還是膽子比較小,路過一家足浴店,門口坐了三個小姐,那短裙叫個短,白色小內褲,都漏出來了,還有那白白淨淨的大腿,開門見山的胸部,我就呆呆站在那裏多看了一會,一個穿著黑色背心的女人,用衛生紙揉成一團扔到我的臉上,給我示意,讓我過來!我就控製不住自己,進了足浴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