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月(破案)》
推理懸疑
晉江湘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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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柄的橢圓形水銀鏡裏纖毫畢現地映照出了一張小巧的瓜子臉:雪膚細膩如瓷,杏眼瀲灩如春,粉色的櫻唇微啟,梳起雲髻的青絲烏黑亮澤,上綴翠鈿珠釵,將眉間稍微病弱的姿容襯托得亮色嬌美。
“女郎,妝好了罷?”
身邊,近身奴婢海棠將帷帽遞了過來。
關月聆將水銀鏡放在了梳妝案台上,站了起來。
她穿著一身輕黛色錦裙,上紋白色曇花雨絲,顯色素雅嫻靜,在閨房才走兩步,便用繡著金色暗紋的袖口遮著唇邊低低咳了一聲。
“女郎,瞧您,身子既是不適,不偌還是不去了吧!”
“不可,我已經答應三哥會幫忙了。”關月聆急急擺手,“如今看時辰該是遲了,怕三哥等久了,妨礙公務可不好。”
“我看女郎啊,不是怕三郎等久了,是怕文禦史等久了,對吧?”海棠笑著揶揄,“真不明白女郎的心,那麼多郎君不喜,偏偏喜個木訥刻板的,也不見他對女郎您有多好!”
關月聆臉頰飛起淡淡彤雲,而後剜了海棠一眼:“再說,再說我撕了你的嘴。”
“是,是,奴婢的嘴要被女郎撕了,那奴婢就改用寫的,那樣,女郎您不怕會留下證據,讓所有人都知道,女郎您……”
“行了,海棠,快走!”關月聆一下抽走了海棠手裏的帷帽,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主仆兩人才出了扶風榭,那沿路遇見她們的府上的無論是奴婢,郎君還是娘子,均笑臉相迎:“喲,是四娘啊!”
“身子好點了吧,女郎?”
“女郎今日是要出門啊!”
……
關月聆亦一路笑著點頭回應,主仆才走到關府門口,那管事的劉嬤嬤便將一把油紙傘遞給了海棠:“海棠,出門在外,可要記得照顧好女郎!”
“放心吧,劉嬤嬤!”
海棠接過油紙傘,攙扶著關月聆鑽進了馬車。
馬車緩緩駛動時,那關月聆一臉興奮的掀開簾子,朝熱鬧的街市張望了兩眼,又將簾子放了下來,那原本紅潤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女郎,您沒事吧?”
關月聆搖搖頭,卻用袖子再度掩住了鼻口。
“要不我們還是回府吧?”海棠擔憂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將一塊繡帕遞給了她。喵喵尒説
“不可,我答應了三哥的。”接過了帕子,關月聆堅持。
“糟了女郎,奴婢忘記帶外袍了。”
“有如瑾哥哥在,沒問題的,快走,我都已經遲了。”
*
皇城郊外的毗盧寺廟。
廟門口已經被一隊皂吏看守起來。
這一日是六月初六,雖沒有每月初一、十五香客紛紛湧入寺內禮佛的盛況,但毗盧寺是名寺,平日來庵內求佛地香客也不少,此刻,這些香客均被請到了寺外,神色張惶,低聲議論。
廟門口有被嚇壞了正要等上轎輦離開的客人,亦有一些好事者停在自家的馬車前,邊望廟門內張望,邊驚奇地說著不久前的見聞。
便是在這個時候,關月聆的馬車徐徐停在了毗盧寺廟門前,戴著帷帽的關月聆與海棠走到了那隊皂吏跟前。
“各位官爺,我們娘子是關家的四女郎,受關少卿大人之托,前來協助辦案的。”海棠遞上了一枚大理寺的官差令牌。
皂吏看了一眼令牌,再打量了一下關月聆,便一招手,讓守門的護衛將入口讓了出來。
看著關月聆主仆進去,在寺廟門口的香客再度議論起來。
“誰是關四娘?”
“關少卿大人?就是關家的三郎吧?那關四娘便是他四妹?”
“這關四娘,不是說她從小體弱,久臥在床麼?”
“就是,還能協助辦案呢?裏頭有都尉府的人,有大理寺的人,還有禦史台的人,那麼多辦案能手,她一個小娘子能幹得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