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並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上前扶住了周璿的手:“走吧,我送你先回醫院。”
“去我媽那兒吧。”周璿輕聲說,見鍾子昂不願意再多談,她張了張嘴,也一時不好再說什麼,她想,沒關係的,鍾子昂也就說說而已,他想怎麼洋酒怎麼樣吧,反正自己時日無多,這段時間,她也在發瘋,又何必不讓別人發瘋呢?
那漫長的空虛和痛苦,總要尋找發泄的渠道的。
鍾子昂點點頭,他看了看時間,對周璿建議:“先回家吃飯,這個時候我媽應該起來了,你想把向姨接出院帶回家,總要先跟我媽商量一下,而且家裏也得安排一下,不是嗎?”
周璿點了點頭,是她疏忽了,但是不管怎麼說,鍾子昂沒有反對,她鬆了口氣。
她很清楚,鍾子昂可以采取強硬的手段阻礙她,而且還是為了她好,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足夠對她的了解和尊重。
“謝謝。”她輕聲說,她知道鍾子昂這樣做是頂著多大的痛苦,但是她感激鍾子昂沒有強迫她接受治療。
“你永遠不需要對我說謝謝。”鍾子昂低聲說:“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做的事是對是錯,我該不該這樣由著你。璿兒,我心裏其實很矛盾,我恨不得把你帶回醫院,逼著你動手術,爭取那百分之五十的生存率;可我又怕自己賭輸了,你連剩下的這點時間也沒有,到時候不僅你恨我,我會更恨我自己……”
“不要恨了,不管是恨你還是恨我,那真的很累。”周璿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這是周璿第一次主動,鍾子昂霍得轉頭,周璿當即驚叫:“看好前麵!”老兄你還在開車!喵喵尒説
幸好這一大早的、又不是主幹道,路上沒什麼車,這才有驚無險。
但是周璿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就此放開手,她對鍾子昂的心情是複雜的,已經無法用簡單的愛與恨、情與仇來形容。
她心裏很清楚,不管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她和鍾子昂今生的緣分已經在周喬的死亡的時候戛然而止,斷的徹底,再也無法再續。
但是,現在,鍾子昂是和她所有的心情、處境、經曆、遭遇最相似的人,也是最能感同身受的人,就像兩個在深山迷路的旅人,擁抱在一起取暖,並非為了愛恨,隻為了活著的需求。
他們現在就像這種狀態,盡管兩人之間曾經充斥著互相傷害、互相仇恨,即使到了如今也不能相互理解相互原諒,但是那些經曆卻也隻有彼此可以理解,隻有彼此可以明白,隻有彼此可以相互取暖。
所以周璿知道鍾子昂說的是真的,如果她死了,他……
周璿閉了閉眼睛,她不是聖人,她真的很累了,她也會有自私的心,所以她隻能說:“鍾子昂,沒有誰失去誰就不能活,我是我,你是你,到最後,你總會明白這個道理的。”她知道這話有些殘忍,可是卻是她經曆了這一長串的劫難所領悟到的。
而總有一天,鍾子昂也會明白,人,總是這樣,來也好、去也好,都是各自孤獨。
鍾子昂沒有說話,他也不想說話,他其實更明白那種孤獨和無能為力,無論是父親死的時候,無論是自己被仇恨蒙蔽的時候,還是孫蕙死的時候,他已經明白,這世上總有些事情,是超出自己的能力範圍的。
而一旦錯過了、失去了,沒有抓住,除了後悔,什麼也做不了。
而最讓他難受的,是似乎隻能再一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失去一次,後悔一次,卻無能為力。
但周璿卻不再多說,一晚沒睡,她有些累了,隻是兩家的距離太近,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就已經到達,而她和鍾子昂出現在家裏的時候,王若真正一臉憔悴的對著一桌子的豐盛早餐發呆。
“若真姨,怎麼這麼豐盛?是猜到我要出院,專門給我準備的嗎?”聞到食物的香氣,周璿真的感覺到了饑餓,她走上去,看到王若真的臉她就知道她什麼都知道了,便上前抱住了王若真,笑著岔開話題,不讓她太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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