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幽在侍女鸞兒的扶持下小心地登上了樓船,一陣春風吹來,裙袂飄揚,藕色披風隨風舞動,腰間係著的禁步傳來一陣金石響聲,搭板似乎有些晃動,鸞兒忙道:“姑娘,小心。”
曲清幽握了握鸞兒的手示意她放鬆一點,轉頭輕聲道:“鶯兒,小心拿著行禮,勿掉到水裏。”
後頭壯碩的丫鬟偏有個鶯兒的名字,讓過往的人將注視曲清幽的目光都朝她看去,羞得丫鬟忙低下頭,小心的抱著行禮登上船。
“大妹,這就是你們要住的船艙。”前頭引路的曲寬回頭朝曲清幽道。
曲清幽輕點下頭,蓮步輕移地步進船艙,環顧一周,雖然不大,尚算幹淨,比起後世的那些豪華輪船,這古代的船真是又顛又簸,不過也嫌棄不來。
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在丫鬟的服侍下躺下了,曲清幽了無睡意的在床上翻來覆去。一轉眼,她來到這個莫名的朝代就一十六載了,時間真是過得飛快,從心慌不安到現在寵辱不驚確費了好些心思,妙的是來時尚是一嬰兒,也無人能看出異樣來。
前塵種種都是昨日之死,現在想來不知何為真何為假,留在記憶裏的那個時空,有時不去刻意的想,真會以為那都是自己虛構出來的,也許她的存在也就應驗了霍金的空間平行論吧。
前兒個老祖母病逝,她也就扶靈回南方為祖母出喪,心下卻是一陣淒涼。這老祖母在世時最是疼她,有好的都不忘了她,現在故去了,世間又缺少了一個疼她的人。彎彎轉轉的心事想了一遍,最後她才迷糊睡去。
清晨,柔和的陽光初照進艙內,她幽幽地轉醒,即見鸞兒已機靈的把洗臉水裝好在一旁等候,而鶯兒仍自呼呼大睡,這兩個丫頭個性南轅北轍,不過卻能湊在一塊,日子倒也不嫌悶。
“姑娘醒了?”鸞兒笑著上前把她扶起來,拿過衣物服侍她穿戴。
上穿一件窄袖月白暗紋錦襦衫,下著一條柳綠粉荷裙,腰間係著藕色羅帶,鸞兒正欲去取那禁步給她係上,她輕擺手道:“船兒多晃悠,發出聲響就不好了。”
小丫頭細一思量也是這個理,昨兒個登船時就是這東西發出聲響,如若是在京裏,就又惹人閑話,說姑娘不莊重,遂收起來,笑道:“還是姑娘想得周到。”
鸞兒手巧的給她梳了一個流蘇雲髻,插上一隻粉紅玉荷發簪,拿起鵝黃嵌金絲夾襖給她穿上。
古人的穿戴就是麻煩,攏了攏秀發,曲清幽問:“什麼時辰了?”
“辰時(現在的七點至九點之間),正是吃朝食的時候,姑娘等等,婢子這就去端來。”鸞兒笑道,出去之時不忘推鶯兒一把。
“啊?船是不是要翻了?怎麼晃得那麼利害?”鶯兒揉揉眼睛驚叫著跳起來。
“船還沒翻。”曲清幽見狀笑著道。
“姑娘就會笑我,我還沒搭過船呢?這次為老夫人扶靈回南去時走陸路,回時姑娘偏說要坐船,這船坐來一簸一簸的,像搖籃似的,真怕哪天就翻了去?”鶯兒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