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故人的青梅(1 / 3)

阿瑾拜得老管家閣中,挽月閣,跟隨老管家學醫習武。這畫月樓管家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人稱“鬼手神農”,醫術蓋世,殺人不見血,是畫月樓殺手中的殺手。阿瑾雖得早已過了習武最佳的年紀,好在比較勤奮吃苦,老管家也不盼阿瑾能修得什麼絕世武功,能行走江湖防個身就可。

春去秋來,又是兩三個年頭過去了,阿瑾已生得亭亭玉立,畫月樓中也多了個隻救人不殺人的子雲醫師。阿瑾出師這天,樓主賞了一把九骨折扇給她,說著,“畫月樓一直幹些殺人買命的勾當,如今能出個懸壺濟世的,也算是給樓中的弟兄們積點陰德。”

這是阿瑾第一次見著公子琉毓的真容,如玉般的麵孔看不出真實年齡,淡然如水的坐在梨花木椅上,讓人不禁猜想是否來自那九天之上。

阿瑾早已在樓中混得自在,除了替樓中的殺手療傷就是打理樓主一院子的花草,公子琉毓素來喜愛花草,丹月閣中四季皆有繁花盛開,其中不乏名貴。阿瑾從管家師父那裏尋得一些種養花草類的書籍,每日細細研究,再加上親身體驗,便學來一手養花的好手藝。

一日,阿瑾正忙著給一株美人蕉施肥鬆土,就看見管家師父領著一女子進了丹月閣,那女子一身藕荷色長裙,長發齊腰,麵色清冷,一捆約莫九尺長的銀絲軟鞭掛在腰間,阿瑾猜想莫不是又有新人入樓了?

沒一會兒,管家師父就喚她去了丹月閣偏廳給那女子上藥療傷。近到那女子跟前,才瞧見她的模樣,麵若梨花,眸如寒水,那左眼尾下掛著一顆淡紅色的淚痣,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苦情痣。

阿瑾不由得歎氣,想來應是個癡情的女子吧。那女子聽見阿瑾的歎聲,嘴角微微一扯,說道,“姑娘可是在歎我眼角下的苦情痣?你就是這畫月樓中隻救人不殺人的子雲醫師?”

阿瑾替那姑娘上完最後一處傷口,說,“我叫池雲瑾,他們都喚我阿瑾。”

“池雲瑾?寒池的池,雲霧的雲。”那女子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又問了一遍。

阿瑾收起桌上的藥瓶,點了頭。

“我叫鳳雪歌。”

阿瑾喚了聲鳳姑娘,又交待了下傷口注意事項就離開了。鳳雪歌握著阿瑾留給她的一支青瓷藥瓶斜靠在門框上,目送阿瑾離去,直到阿瑾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翹起嘴角,玩味不明的笑著。

第二天,阿瑾就接到了任務,暗殺崠陽王,雇主是鳳雪歌。

公子琉毓想了想,便答應了,隻是暗殺的活兒交給了月白涼,池雲瑾隻消在一旁觀看就好。整個江湖都知子雲醫師是畫月樓隻救人不殺人的,不能因為鳳雪歌破了規矩,但是池雲瑾也需要出趟遠門曆練曆練。

鳳雪歌這廂倒是好打發,眯著她那狹長的鳳眼,對著阿瑾說道,“子雲姑娘,我可等著你的好消息呢!”

池雲瑾簡單收拾了下行頭,換了身男裝,在腰間別了一包梨花針,和易了容的月白涼騎著馬,奔赴長安。

月白涼易了副方長臉,扮作池雲瑾的隨從,這月白涼,易容術了得,善用雙短刀,他那寒葉雙刀下不知葬了多少孤魂,江湖人稱,無情戲子。

一路上,月白涼悉心照顧池雲瑾,一會說說洛陽風土人情,一會兒講講江湖上的潛在規矩。阿瑾都一一記在心裏,想了想,又問了句,“那些說書的都說,但凡掛著畫月樓腰牌的,酒家都附贈酒肉,可是真的?”

月白涼吸了一口氣,曉得格外開懷,說著,“想不到說書的都這般說我們,怎聽得好似無賴,阿瑾,你莫聽信了,咱畫月樓在各地都有落點,以供收集情報,咱們執行任務也能方便方便。”

阿瑾冥思一會兒,才曉得為何管家師父說自家樓主的才華遠在武功之上,能在這汪汪江湖之中開拓出一片天地,屹立不倒,豈是一般的泛泛之輩。

月白涼瞧著池雲瑾一臉認真思考的樣子,覺得好笑得很,就打趣道,“怎得?可是在心中萬分崇拜咱家樓主,你可別芳心暗許了!”

阿瑾狠瞪他一眼,回了句,“世人都稱月白涼無情戲子,可我瞧你整天多情得很,處處沾花惹草,想來誰若是喜歡上你可就命苦了!”

月白涼收斂了嬉笑,空氣中彌漫著蕭肅之氣,冷颼颼的,阿瑾不禁打個寒顫,心想這月白涼怎突然殺氣那麼重。一霎間,月白涼又換了上一副吊了郎當的樣子,嬉笑著,“阿瑾這麼好的心腸替別人著想,不如就替天行道收了我吧,今晚上就拜堂成親可好?”

月白涼一番得意,那薄薄的人皮麵具下,一雙桃花眼風情萬種,隻是眼底隱約有些氤氳。

?

五月初,長安城內繁花盛開,大街小巷,皆是些衣著鮮麗的男女圍在各式各樣的的攤子前,時不時還傳來幾聲男男女女打情罵俏的嬉笑聲,想不到這長安城內民風居然如此開放,不愧為秦國國都,

月白涼帶著池雲瑾進了一家酒樓,衝著掌櫃輕聲說了句,“玉含青梅開。”那掌櫃的打量了一番二人,回了句,“畫隱烏月落。”

月白涼拱手,笑道,“白涼見過項伯。”又指了身旁的池雲瑾說道,“這是子雲。”

阿瑾也含笑拱手,“見過項伯。”

項伯又滿眼笑意,說著,“一路奔波,辛苦了,我先備上飯菜,吃飽飯再從長計議。”說罷就領著二人進了後門,七拐八拐進了一個三進三出的院子。

院子裏有幾株老槐樹,眼下正開著百簌簌的花,清香四溢,幾隻老昏鴉站在樹杈上一聲沒一聲的叫著。這個院子裏還住著一位養傷的殺手,名喚沈雲痕,是畫月樓二線殺手,池雲瑾幫他診治了一番,敷上幾天藥,就好的差不多了。

初次見到沈雲痕,阿瑾就想到了四個字,冷血殺手,那冰冷的眼神讓阿瑾猜想那些死在他手的人大多是被凍死的吧。沈雲痕要回樓裏複命,阿瑾托他給樓主捎去一株長安稀有的月影牡丹,阿瑾將花搬到他跟前時,沈雲痕微微皺了下眉頭,那終年冰冷的眼神更加凜冽了,良久,才說道,“路途遙遠,這花怕是不能完好無損地讓樓主瞧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