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方才的尷尬已被眾人忘卻。此時又見尹天豪站起,走到了莫問跟前,說道:“當年莫師兄劍傲群雄,蒼穹台上小弟輸得心服口服,今日小弟不才,想再討教一次,也好為此宴添一翻興致,莫師兄以為如何?”
尹洞庭聞言大驚,連忙阻止道:“天豪,今日乃我訂婚之日,不宜見刀兵。”
尹天豪望了尹洞庭一眼,說道:“庭哥此言差矣,我等修真之輩,江湖兒女,向來以武會友,何須說那凡俗的忌諱。”
尹洞庭又接著說道:“這也不可,莫師兄此時有傷在身,不宜動武。”
尹天豪哪裏看不出莫問身上真氣盡失,卻刻意說道:“無妨,又不是生死相鬥,不過切磋一二而已,庭哥不必如此緊張。”
此時尹夢白已按耐不住了,起身指著尹天豪說道:“天豪,不可如此無禮。”
尹夢白一言既出,眾人皆以為鬧不起來時,莫問卻徐徐地站起身來,答道:“莫某應約。”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大驚,原本能罷免的一場鬧劇,莫問卻主動站出來答應了,如此即便尹夢白有心阻止,也無言以對了。
魏曉嵐聞言著急了起來,叫道:“莫師兄,你先前答應過我什麼?”
莫問輕輕一笑,開口說道:“無妨,又不是生死相鬥,不過切磋一二而已,師妹不必如此緊張。”從莫問口中說出的話語,竟和尹天豪如出一轍。
尹天豪惟恐魏東流出語阻撓,搶先對著魏東流揖道:“侄兒實在仰慕莫師兄許久,今日若不能成全,實為撼事。難得莫師兄也有意助興,還請世伯允許。”
這麼一說,魏東流卻也不能不允,隻說道:“這……我這徒兒身有殘疾,一會還請賢侄手下留情。”
眾人皆出到了殿外,在殿前的校場上,尹天豪與莫問相對而立。隻見尹天豪金槍在手,對著莫問說道:“莫師兄不亮兵器?”
莫問鄭重答道:“兵器已亮。”
尹天豪不解問道:“兵器在哪?”
莫問答道:“就在眼前。”
尹天豪輕笑一聲,問道:“既兵器已在眼前,尹某可否出手?”
莫問一笑:“請!”
聲音剛落,隻見尹天豪金槍如舞遊龍,金芒錯亂,道道寒光朝著莫問襲來。
隻見莫問身形瞬間挪移了數十次,道道虛影看得一些修為較低的弟子眼花繚亂。接著隻聽空氣中轟的一聲,隻見金光頓時消散,莫問的身形還是站在原地。
“好槍。”莫問開口說道。
尹天豪一笑說道:“好劍。”
眾人聞言紛紛議論。
“劍在哪,我怎麼沒有看見。”
其他幾位化元境的長輩看了,紛紛驚訝道:“此子竟以靈魂之力與真氣相鬥,甚是了得。”然而此刻,有二人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心中卻各懷鬼胎,其一是尹家族公尹夢白,另一是淩天峰尊著淩百川。
尹天豪金槍朝莫問一指,說道:“四年前,我的一招虯龍撼海敗在了莫師兄手上,今日尹某再以此招討教。”
莫問麵無表情答道:“請!”
話語剛落,尹天豪手中金槍一時金光大盛,閃得一眾人多數睜不開眼,接著尹天豪立處卷起一柱金色的颶風,風聲呼嘯,恰如九天龍吟。最後颶風幻化成了一條金色的巨龍,巨龍猛地向莫問衝擊了過來,其氣勢可謂驚天動地。
又是一聲驚天的轟鳴,頓時飛沙走石,煙塵翻滾,場上的兩個人都被深深掩去了身影。
魏曉嵐大驚,失聲叫道:“莫師兄。”
尹洞庭此刻臉上也不再平靜,兩眼目不轉睛地盯著濃煙深處。
此刻尹夢白點了點頭,對著魏東流說道:“魏賢侄名師出高徒啊!”
魏東流苦笑一聲,沒有答話,心中卻很不是滋味。高徒不差,但所用的招式卻非自己所教,也不是自己所能教。
在這一刻,他這位做師父的才真正讀懂了他的徒弟——執著、倔強、一副傲骨,一副不向命運低頭的傲骨。哪怕他曾經真氣失盡,哪怕他如今隻剩一條手臂,今日卻又再次頑強地崛起,向世人宣告著他的不屈。此刻魏東流也終於看清了莫問所謂的兵器,那就是他的靈魂,一把不屈的劍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