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大婚:羞辱(1)(1 / 1)

乾元二十二年三月十五,是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草長鶯飛,暖風拂麵,花香醉人。

祁國都城,江都,豫王府。

闔府飄紅,張燈結彩,賓客雲聚,一派喜慶之景,今日是皇三子豫王—慕容涆大婚之日。

祁皇銘帝慕容靖眾子嗣中:太子—慕容灜,謙遜巡禮,聰穎過人;皇長子靖王—慕容澈、皇三子豫王—慕容涆、皇五子康王—慕容澹,文韜武略,各有所長。豫王之母——寧安宮賢妃娘娘——執掌鳳印,榮寵後宮。這一場婚禮,熱鬧風光而又冗長,燈火闌珊之時,豫王府方才少了些熙攘聲。

洞房之中,明燭高照,暗香浮動,豫王妃蕭清姿斂容正坐。她的眸華一直淡淡地凝在纖手指尖上,很久,很久,方才眨一下眸,對周遭貴氣迫人的新房不曾流露出半分的窺探之舉。

時間悄然而過,亥時將盡,慕容涆仍未出現,蕭清姿微微放鬆一直緊繃的身子,斜靠在大紅被褥上,撫胸深深吸一口氣,微微彎起唇角,放鬆地笑:慕容涆不來也好,她的戲份到此結束。

淡淡顰眉,一個嗬欠急切而出,她慌忙捏捏耳垂,露出一絲無奈的淺笑。

這一日,蕭清姿苦不堪言。寅時剛至,被迫起床梳妝,隨後入宮謝恩、去宗廟行禮,又一路張張揚揚、晃晃悠悠繞城大半日被送至豫王府。一襲華衣則像一副生鏽的盔甲,狠狠禁錮她一整日。

她則在渾渾噩噩中,心灰意冷地被人引導著,行了一道又一道繁冗瑣碎的禮儀:跪拜、起身,又跪拜,又起身……進退有度,不過不失。

這一日唯一的感受——累,卻無法用言語形容。

蕭清姿的下顎輕貼在大紅錦被上,微微合眼,抿了抿唇,忍不住又打了個嗬欠:真想就此趴下,一睡不醒。

但不見到那人,她並不敢真正放鬆。

須臾之間,強忍倦意,她又端坐,靜等。

偌大的新房,蕭清姿安靜地坐在那裏,四周寂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四周皆是紅豔豔、亮燦燦一片,她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苦笑幾聲,原來她是害怕這位意外的夫君。

十指握緊又鬆開,又握緊……如此反複間,蕭清姿的心七上八下,不知道這一晚將會如何度過。

忐忑間,門的方向有細微的“咯吱”聲傳來,接著聽到穩穩的腳步聲,男子的氣息正在迅速靠攏過來,蕭清姿倏地抱緊胳膊,顫聲道:“你-你-不要-過來。”說完方覺失言,用力咬著嘴唇,不知所措。

握著冰涼的手指,她的心砰砰跳個不停,急欲破腔而出。

腳步聲微滯,複又朝她走了過來,一聲一聲細微有力的聲音,仿佛重重踩在她的心頭,分不清到底是痛的感覺還是怕的感覺在作祟,蕭清姿的身子竟是不由控製地顫抖起來。

緊張,擔憂,惶恐,從未有過的恐懼快速席卷全身。

她的淚幾欲落下。這一刻,終是來了,她該如何麵對?

“是我。”簡短的話語,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蕭清姿心頭一喜,如釋重負,正要起身,下一秒,猶如五雷轟頂,身子瞬時僵硬:慕容澈怎會在這裏?

蕭清姿正欲掀開蓋頭看個究竟,一雙大手緊緊握住她的,“讓-我-來。”慕容澈有些氣息不勻,想必躲過豫王府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是易事。

相隔如此近,蕭清姿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而他-正要-掀開-她的蓋頭。

不,他不能這樣做!

蕭清姿連忙以手護住蓋頭,淒然道:“澈哥哥,你-你-不能-這樣-做,你快-放開我。”慕容澈是豫王慕容涆的大哥—當朝靖王,亦是她長姐蕭清雅的夫君—她的姐夫。他此時出現,有悖倫理,情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