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日記:身體年齡十八歲
農曆九月二十六 陰雨
什麼意思,他最後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代表我的禁足令解除了嗎?可是為什麼都沒有人通知我一聲恢複工作什麼的?枉我緊張擔心了一整天。
不過,既然和三三有了和平相處的協議,我待在這裏就更安心了,至少不用整日價揣摩主子的喜怒了。
《食療本草》已經“翻譯”了三分之一,自覺頗有收獲。
一連陰了幾天,直到第五日的時候,太陽才露出一點笑臉,誰知午覺過後,又暗淡下來。
晏雪不知道應該把桌子搬到門口還是應該早早地點上燈燭,她不喜歡昏暗的光線,至此無比懷念前世裏那亮堂堂的電燈。
玉兒急急地趕過來稟道:“公子說晚上要參加四公子的壽宴,要姐姐準備一下。“
晏雪訝異:“公子們的聚會,我去幹嘛?”
“公子說隻是家宴,各位公子爺屋子裏有頭臉的姐姐們都去。“
晏雪囧,“有頭臉的姐姐”不會指的是侍妾們吧?話說她和三公子的友好情誼還沒有萌芽,他就開始帶著她出去公關了?
任由玉兒幫著梳洗裝扮,晏雪隻是木木地坐著,降落到沈府這麼久,對其中的人際關係一無所知,這位張大娘口中“像小姐一樣”的四公子究竟是何等樣人?
“姐姐準備穿哪件衣服?”玉兒打開衣櫃問道。
晏雪隨意一指。都差不多嘛,除了顏色有些區別以外。
“姐姐的衣服還是少了些,”玉兒一邊幫她穿衣一邊說道,“上次看到大公子麵前的紫嵐光秋裝就掛了滿滿的一櫃子。”
“衣服太多那一輩子就隻能做兩件事了,”晏雪笑道:“一件就是穿衣服。”
“那另一件呢?”
等了許久不見下文,身後有人緩緩問道。
“另一件嘛,”晏雪輕咳了一聲,慢慢道:“就是脫衣服。”
“哈!”突然爆發的笑聲,又突然被掐斷。
晏雪轉過頭,便見門口站著的兩個人,石林雙用手緊緊地捂住嘴,兩眼亂轉,雙肩聳動。旁邊的三公子緊緊地抿著唇,眼角抽動。玉兒則是滿麵通紅退到一角。
“哦,好了,現在就要走嗎?”晏雪站起身。
三公子微微點了一下頭,走出門去。
出了院子,晏雪看到不遠處的石磊,不禁問道:“石磊大哥不和我們一塊去嗎?”
石林道:“大哥留守,等三公子回來。”
晏雪點頭:“也是,很難想象他和別人觥籌交錯的情景。”默了一會忽然“咦”的一聲,卻又不見後續。石林瞅了瞅三公子,又瞄了瞄晏雪,忍不住問道:“又怎麼了?”
晏雪道:“我剛剛才想到,三公子的住所竟然離我住的園子這麼近!”
三公子側身看她,晏雪垂頭,暗想:如果遠了反而才奇怪吧。可是身上還是不自在起來,就好像你一直被野獸環伺卻還傻乎乎地自得其樂,渾不知自己的小命就在人家的爪牙之下。
四公子的屋子很大,想必是專門招待賓客的地方,四周錯落有致地綴了一圈別致的燈籠,顯得明亮亮暖洋洋的,到處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主客並不多,再加上同來的人,屋子裏就顯得熱鬧起來。酒過三巡,四公子臉上漾起紅暈,舉杯道:“謝謝哥哥妹妹們來為我慶生,君智隻想和自家人好好聚聚,不要動靜太大,所以就沒有請戲班子,索性就讓銀屏給大家彈一曲助興吧。”
叫好聲中一名翠衣女子嫋嫋娜娜地向眾人福身行禮,而後坐下,纖指一撥,叮叮咚咚的琵琶聲泄滿一室,周圍一片靜寂,唯或急或慢,或輕或重的琵琶語叩擊著人的神經,叩開遙遠的記憶。
又是一片叫好聲,銀屏在眾人的掌聲中起身退下。
大公子笑道:“四弟的好日子大哥怎能不來湊興?”雙掌一擊,長笛聲起,一條綢帶宛若遊龍一般盤旋起舞,舞動綢帶的女子跳躍、踢腿、回旋、側擊,手中的綢帶像是有了生命也似,恣意揮灑,恣意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