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輕輕拂動岸上之人的發絲,慕容璧雙眉緊鎖,清淩淩的眸子中顯現出一絲擔憂。
“想什麼呢?”輕笑在耳邊響起,慕容璧悚然回頭,隻見自己的孿生兄弟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抱胸立於自己身後。
“我……”喉結滾動,慕容璧略帶歉意地垂目,咽下了即將出口的話。十指在袖中輕攏,他微笑:“我沒事,隻是想看看海。”
他擔心慕容虔。隻是,皇甫水月身中劇毒,更是為自己放棄了唯一的解藥,他怎麼能讓這樣情深意重的兄弟為自己擔心?
“……”
皇甫水月的回應太過小聲,以至慕容璧完全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我說你笑得真難看。”比常人體溫低了些許的手指捏上慕容璧的臉頰,皇甫水月笑容惡劣,“呆子,想跟上去就直說嘛。你看,我都把船給你準備好了。”
“唔,晃開偶(放開我)。”
“哈哈哈哈,小璧璧真可愛。”皇甫水月笑得越發放肆了。
慕容璧臉上一熱。
在慕容家的時候,他也時常被劇毒折磨,然而無論何時,他都表現得隱忍而成熟,不用旁人擔心的堅強模樣不知為何在皇甫水月麵前就土崩瓦解了。
原來,這就是血脈相連的感覺嗎?
心虛地將視線移到一邊,他瞧見了皇甫水月所說的扁舟與船槳。
*
桂林衙門廢棄倉庫外。
“哈,原來他們也想得到城主之位。”皇甫水月輕笑著遙望簡靈與慕容虔遠去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放眼天下,唯名利二字讓人趨之若鶩。”
慕容璧拉住了他的袖子:“三弟和弟妹才不是這樣的人,他們一定有他們的苦衷。”
“是嗎?那你說,如果我將他們費盡千辛萬苦取得的官印奪來,他們會不會與你反目成仇?咳……”一聲輕咳讓皇甫水月的笑意嘎然而止。
“你……”慕容璧因為他的話而皺眉,剛想斥責下自己兄弟的偏激心思,卻赫然發現他指間滲出的一抹鮮紅,“你的毒又發作了嗎?”
已經不需要答案了。因為皇甫水月的身體蜷縮成一團,不住痙攣起來。
“哥?”慕容璧苦於身無內力,頗費了一番工夫才抱住了皇甫水月,隻感覺自己懷抱住了一個大冰塊,連他都忍不住牙齒咯咯打顫起來。
“放,放開……”冷汗控製不住地往皮膚外麵滲,皇甫水月眼神散亂,將下唇咬出了點點鮮血,才勉力維持住清醒的神智,想將慕容璧推開。
“怎麼好像越發嚴重了。”慕容璧的語氣帶著從未有過的恐慌,使盡全身力氣想將皇甫水月的手指掰開。
因為皇甫水月發白的指節正死死掐著自己的領口,越收越緊,就像要把自己勒到窒息。
隻是,劇痛中的皇甫水月力氣大得嚇人,又豈是沒有習過武的慕容璧可以匹敵的?
無論他怎麼咬緊牙關,那手指都不移動分毫。
直指,皇甫水月的指甲劃破了慕容璧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