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本正經,答道:“沒錯。”
鎮住海明顯難以相信,兩眼一眯,疑聲道:“你確定?其中不會有詐吧?”
“這能有什麼詐?實話告訴你,本來二哥也不答應,是我苦苦相勸,威逼利誘之下,他才答應的。”
“既然浪上飛不答應,你為什麼偏要這麼做?你有什麼企圖?”
“不是早跟你說了嘛,我已經和惜思公主同了房,現在是哈裏洛帝國的姑爺,隻要把介簾王子和惜思活著帶回去,旭日明君都得對我感恩戴德,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還做他娘的海盜?”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劃的,為的就是做哈裏洛帝國的姑爺?”
“沒錯,隻要你把他們放了,大戰就能避免,否則天一黑,一切都晚了。”
鎮住海沒有急著答話,而是低頭思慮起來,我能猜到他在想什麼。天諭和介簾拿在手裏,就像個燙手山芋,就算能勒索到無數財寶,可終究會遭到兩國的報複,還不如讓我們趁早帶走。而我和浪上飛一走,盡管他苦心經營的海盜艦隊實力大減,起碼沒人再盯著那些黃金寶藏。既然如此,似乎答應我的要求是最理智的選擇。
我的猜測沒錯,不消片刻,鎮住海抬頭直視著我,臉上露出微笑,語氣也緩和了不少,說道:“那好,都是這麼多年同甘共苦的兄弟了,我就成全你一次,人你帶走吧。”
我心中暗喜,暗自鬆了口氣,連忙起身施禮,感謝道:“謝大哥成全,將來你不做海盜了,就來哈裏洛帝國找我,兄弟給你個大官做做。事不宜遲,快讓人帶他們出來吧。”
鎮住海點頭讚同,命手下去內艙請天諭和介簾,又讓剛才那名滿臉橫肉的家夥去甲板底牢帶凱風等人出來。
此時天色漸黑,想到進攻信號就要發出,不久就會有漫天炮彈飛來,我趕緊向鎮住海輕施一禮,然後走出甲板,讓下麵等候的快船做好準備。
不一會兒,先是甲板底牢的擋板一開,凱風、青蘭、易寒、和幾名哈裏蘭人爬了上來,一個個都有氣無力,麵色慘白,看來這段時間沒少受折磨。
天諭和介簾也在此時被帶出來,他們兩人衣衫整潔,麵色如常,應該沒受到任何傷害。
看見天諭,我很想上去和他說些什麼,但我現在的身份是塞斷江,不是麥良。所以我哈哈一笑,快步迎了上去,抓著介簾的胳膊激動道:“三舅哥,我的三舅哥呀,兄弟救你來啦,走,咱們這就回家去。”
介簾卻是奮力一掙,瞪著我道:“誰是你三舅哥,給本王子滾遠點!”
心裏暗罵一聲,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家夥,老子冒著淪為千古罪人的風險來救你,你卻這麼對老子,真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種!這些日子努力適應海盜頭子的身份,罵起人來順溜的很,我甚至有些懷疑,等變回麥良本尊後,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你馬上跟我走,我送你回哈裏拉大陸。”然後看向天諭,說道:“你們要是不想死,也跟我走,快!”
不出意料,天諭後退一步,拒絕道:“我不去哈裏拉大陸,我已了無牽掛,要殺就殺吧。”
我沒時間醞釀說辭向他解釋,隻在他耳邊簡單粗暴地道:“我是麥良,女神之血在我身上!”
聽見這話,天諭瞪大了眼,呆呆地看著我,怎麼都無法相信,我是如何變成凶神惡煞醜陋至極的塞斷江的。但他沒有懷疑的理由,因為女神之血在我身上的事,隻有我和他知道。
所以他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對凱風等人使個眼色,示意可以跟我離開。
顧不得再廢話,也來不及向站在大艙門口的鎮住海道別,我立即讓他們順著船身小梯爬下,登上快船後,又讓舵手們火速起航。看起來是向北麵的怒海號駛去,可方向卻漸漸偏離,故意和怒海號拉開距離,全速往原大陸方向開去。此時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並沒有人發現我們偏離航道。
當我們遠離怒海號兩裏時,猛然聽到“轟隆”一聲炮響,接著聲音猛烈急促,一陣蓋著一陣,一輪壓著一輪。然後單方轟炸變成互相瘋狂攻擊,應該是怒海號和浪上飛猛烈壓製後,鎮住海漸漸展開反擊。
戰鬥聲混亂不堪,除了轟轟炮響外,還有爆炸聲、落水聲、水花激揚聲、以及慘叫聲、和淒厲的哀嚎聲。戰鬥持續了很久,我們隻在夜色下看到遠處火光衝天,把水麵映得通紅一片,彷如水中火海,濃煙滾滾飄蕩,不時傳來零星炮響,預示戰鬥接近尾聲。
一陣海風迎麵拂來,夾雜著鮮血的腥臭味,以及火藥的硝煙味,讓我們每個人心情沉重,望著那一片火船血海,久久無言。
可隻有我知道,戰鬥還遠沒有結束,因為怒海號的幾名管事者聽了我的話,要殺兔死狗烹,殺掉浪上飛獨吞寶藏。
果然,不消多久,遠處又傳來激烈殺聲,隱隱還帶著些狂怒與爆罵,我知道那是浪上飛的聲音。我不想聽,也不想看,讓舵手加快速度,破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