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3)

眾鳥的花園掩映著一池百合花。在花池的邊緣,棲息著的鳥兒們像花一樣:高高的白鷺,在微風中鼓滿雙翼;劍蘭似的鶴;花朵綻放般的翠鳥;小巧的、神出鬼沒的河岸鷺。在這些上麵的無聊空氣中,燕子在穿織著精美的圖案。團思靜靜地劃著船槳,往前撐出了一船的距離,又把她那小小的船隻掉過頭來,能夠有另外的視野。一對天鵝後麵跟著幾隻幼天鵝從身邊穿過,在找著食物碎屑。悲傷的長笛式的巫鶇像樹葉一樣墜落。“我聽到你了,泰利斯,”她輕聲說。“你是我的最愛,。我的秘密愛戀。”團思再次把眼睛轉向燕子,看著它們編織,一邊想著今天它們想織成什麼形狀。她眯縫起眼睛盯著燕子的飛行,把每一隻燕子想象成一根拉引著無形之線的針。會織成一件什麼樣的長袍呢,她想著,隨後卻想把所有這些想法趕出腦子。她看到的從來不是很清楚——沒有真正地得到理解——看上去是一個圖案,一個設計品。這隻是幻想,她的姊妹們說,燕子是天性使然而已,它們的飛行毫無意義。是的,或許吧。但是即便如此,她相信燕子的飛行也不是漫無目的的,就像精致的巢穴怎麼會是意外的。閉上眼睛,團思盡力在心裏重現燕子的飛行軌跡,尋找著是的感覺——是,如果······這裏她感受到了什麼東西,在花園裏,在她趕去織造廳之前她得保留在自己心裏,避免其他人胡亂言語把她的靈感給湮沒了。那是怎樣的折磨啊,看著曆經艱辛獲得的東西在身邊溜走。當是的感覺來到以後她迅速把船靠到岸邊,輕盈地跳出船,之後便讓船放任自流。她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前方,團思從容不迫地走向大廳,沒有看向任何人,有一次舉起了她的手製止旁邊講話的人。靈感在搖晃——是變成了或許。團思,閉上眼睛,嚐試再次複現出燕子飛行的軌跡。那裏,是,就是它······是它嗎?

她加快腳步。最後的幾碼她幾乎是跑過去的,打開門然後迅速轉身鑽進去把門閉上,又掛上了門閂。在沉寂和昏暗的織造廳裏傳來一聲歎息。

過了一會她發現自己的姐姐正站在平台上,針線不停地穿進穿出,在透過高高的窗戶斜射進來的光線中微微閃爍。團思沒有停下來觀看掛毯而是直接登上台階開始工作。一開始的幾針就可以看出來。她閉上眼睛回想著,針線就像一隻鳥兒上下翻飛。

她們在一張小桌子旁喝酒,一邊看著她們製作的這件掛毯,揣測這到底是一幅什麼樣的圖案。

“這是個奇怪的設計,”團思的姐姐,丹尼斯,說。“讓人心煩,真的。有時候,我一看到它就發慌。”

“沒錯,我有時候會做有關於它的奇怪的夢。大門前的男人——扶著另一個人的那一個——他轉過臉來看著我的眼睛,那種恐怖的感覺我從來都沒有過。”然後她晃了晃身體。“要不是南恩的活我就不做下去了。”

團思揣摩著巨大的門前的男人。他們在黑暗或者深沉的陰影中——一個人在跛行,他的胳膊和頭不自然地耷拉著,另一個人架著他的胳膊。

丹尼斯給她們又倒了一點酒,她那強壯、黝黑的手臂輕鬆地提起沉重的罐子。團思一直覺得這種手臂竟能做出如此精細的活真是個奇跡。

她們是雙胞胎,丹尼斯和團思,一個黝黑,一個雪白。

亂碼中。。。。。。。。。

一個黝黑而結實,就像紙上的黑字,另一個卻像幽靈一樣輕盈,她們是姐妹,在同一個小時出生的。“我也會放棄它的,”丹尼斯說,“如果我······但是我們曾經做的所有織品都沒有像它那樣纏繞在我的心上。有時候我看到它,竟希望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視覺織工。”“是的,它讓南恩更加難過。她試圖掩蓋這點,但是我能看出來。都在她的臉上。我確定她曾經晚上來這裏反複思考它。或許她也做過關於它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