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安回來了,趙學軍原本以為這個人這輩子都不想回來的。
王希並不歡迎宋長安這個人,也許以前沒覺著怎麼地,可是現在他有一種危機感。隨著身體上的進步,王希已經毫不客氣的將宋長安與危險品這個詞彙掛了鉤子,這個時候他倒是不太討厭趙學軍能有一些女性朋友,那樣倒是安全些。
宋長安這次是隨著一個外省的考察團回來的,這幾年他沒少撈錢,文憑那張薄紙他有兩張,一下仿若錢與內涵都回來了,精氣神也回來了。一個月前,他參加了一次國外的華人圈子舉辦的酒會,酒會裏別人介紹給他一個考察團。那考察團是帶著引資的目的出去的。看到宋長安之後,人家對他倒是很熱情,宣傳了很多國內的形式,目前經濟的狀況,未來的發展趨勢。宋長安看著那些宣傳畫,像冊,一下子突然想念起故土,思鄉的情緒澎湃的湧上心頭,毫無預兆的他就這麼突然地就這麼回來了。
這些年,宋長安與國內的圈子離得很遠,他出來的不轟烈,他那點子事情在國外也許沒啥,可對他這個人來說那都是大事。從悲憤出走到有了事業,到事業越做越大,他的氣量也見漲。宋長安骨子裏是很愛國的,隨著公司越辦越大,他也喜歡照顧一下出去的人,不過他不照顧那些跟著出國熱想辦法背離祖國的人。他照顧真正有學問,品質好一些的華人。現在他有挑選朋友的權利。隨著幾次大筆投資身價飛速翻倍,宋長安的朋友檔次是越來越高了。以前在國內,父親那個級別剛夠見到省級領導,見到省裏的領導那也需要畢恭畢敬。可是出去後,他奇妙的換了身份,就如練武功的人打通了任督二脈,奇妙的世界翻轉,怎麼走,這條條大路竟都可以去羅馬了。
有了金錢地位,於是大家都原諒了他,覺著他又是個好人了。現在,省一級的領導見到他開始客客氣氣了。宋長安知道,別人的尊重無外乎想得到他資產上的幫助,別人未必是因為他這個人而去尊重,甚至背後大家還是會說他。他不在乎,也不反對這種討好,他想回祖國,回去做些事情,他一個人吃飯,怎麼奢侈那最多也就是八兩麵條的分量,有時候吃撐了還得淨餓幾天,胃口才能舒坦。
趙學軍是宋長安的老板,當之無愧的老板。宋長安在機場見到趙學軍與王希親昵,也沒帶出半分有著那種異樣輕易的情緒,他們很客氣的寒暄,聊了半天之後,才找到幾份過去的情誼。宋長安對於趙學軍現在是真的沒想那麼多,即便是明白趙學軍是個與他一樣的人,他也不會對他有愛。老板與員工永遠隔著一層山,他是懂的自己的身份的。可懂的是懂得,他搞不懂王希為嘛瞪他,他又沒得罪過他?被生活錘煉的小心翼翼的宋長安,立刻開始檢討自己。
趙學軍坐在賓館的沙發上看一些緊急文件,對於在國內投資他不討厭,甚至是喜歡的,當然在這裏他有些不喜歡那些小官僚,也不喜歡國內一些人辦事的方式。說白了,他不喜歡程序複雜,人情夾雜在生意裏,一個人有什麼都是屬於這個人的,你便是怎麼扒著人家的情,錢還是人家的,給不了你半文。有時候人就是搞不懂這種區分,整的自己在地位上總是落了下乘。
趙學軍花了三個小時看完文件後,毫不客氣的否決了宋長安百分之八十的投資建議,沒辦法,他對時代先知選覺。
王希很高興趙學軍打了宋長安的臉,抹了他的麵子,還是當著自己抹的。他圍繞在趙學軍的身邊跑前跑後的越發像個狗腿子。
宋長安對於趙學軍的否決並不生氣,趙學軍有股魔力,有種他不知道的力量,這令他畏懼甚至懼怕他,他說教自己,他聽就是了。雖然他不高興趙學軍否決了他精心準備的投資意向,可是他可以拿出錢來悄悄的搞。這個跟趙學軍就沒關係了,他不想投太多的錢,隻是想隨意的辦個場地,給自己找個回國的窩子,對了他還需要個正式的身份,如今,他自己也覺得羞愧,他不是中國人了。
每當宋長安想起自己失去國籍,他就心如刀絞,可是他想在國外把事業變大,想進入一些特行的買賣,他就不能再屬於祖國。他記得他在國外宣誓那天,宣誓完,回到家,他拿著電話跟趙學軍嘮叨哭泣了半個小時,後來趙學軍安慰他:沒關係,你還有顆中國心。
趙學軍說完那話,心裏一陣恓惶,而宋長安嚎啕大哭後,大病一場。
放下文件,趙學軍並沒有去考慮宋長安是不是高興,他不在意他的情緒。他隻是帶著一股異樣的情緒看著自己兩輩子的男人。
宋長安如今周身的氣派,早已不是名牌流,他開始穿舒服的衣衫,自然的去做人。他謙和的笑著,拿著一支筆很認真的看著趙學軍勾去的地方,在空白處寫上一些解釋與考慮,這人看上去很儒雅,很俊美。
王希呢,也是周身的氣派,可他帶著一股子監獄裏給他打出來的匪氣。即便是那是個少管所,這人也見過最底層的世界,現在他擁有的不少,他懂得珍惜,他對世界不茫然,甚至是帶著殺戮決斷的。在情感上他就像個小孩子了,處處離不得自己,這些複雜的個性給王希送上一份純潔與熱烈,怎麼說呢,還是王希耐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