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雲飛……”高八度的聲音從辦公室的裏間傳了出來,劃過其他員工的辦公桌,重重地撞在辦公室外間的房門上,竟恍惚間撞得門上的玻璃一陣搖晃。
對於這尖嘯的叫聲,辦公室外間的其他白領們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聲音,他們每天都得聽上兩三次,不過他們多是敢怒不敢言,隻是用手指或者小紙團塞著耳朵堵上一會兒。而那辦公室裏間坐著的,赫然正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至於敢得罪他們上司的家夥……汗,那可是新來的大學生:模樣挺可愛,性格卻很怪,脾氣有點拽,長得還蠻帥。
說曹操曹操到。辦公室外間的房門呻吟一聲,被人從外麵拉開。一個身穿清潔服的小夥子抗著把掃帚就進來了,那種廁所裏特有的刺鼻氣味立刻就彌漫在辦公室裏麵。有些早有準備的,已經用手帕紙巾之類的掩住鼻腮;而那些正在辦公的白領們也全都放下手頭的工作,或找紙團,或索性捏鼻,或幹脆強忍著不呼吸。
女士們全都一臉厭惡地瞪著關雲飛,而男同胞們大多表示同情,有的男士甚至鄙夷地看著旁邊打扮得花裏狐俏的女同事——人家剛來的時候,你們還不是一個個都像蒼蠅見了蜜似的撲上去迎接的?怎麼現在卻一個個像害怕蟑螂似的避之不及?
小夥子敲了敲辦公室裏間的房門,道:“費經理,關雲飛前來報道。”
“進來。”一個略帶怒意的聲音回應著。
關雲飛扭動門把就推開門走了進去,隨後將門輕輕帶上。裏麵卻又突然爆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不是跟你說了嗎?叫你在進來之前,先洗手,換好了衣服之後再進來,你怎麼還是這樣打扮?”
“公司規章製度上規定:工作時間不可以隨意脫下工作服,否則第一次警告,第二次……”關雲飛機械地背誦著,還沒說完,就被費經理揮手打斷。
“算了算了。”費經理頗為無奈地說道,“本來你是不用幹這個活的,隻要你……”
關雲飛立即打斷道:“報告費經理,我做這份工作做得很開心。不需要調換崗位……”
費經理打斷關雲飛口是心非的說詞,說道:“凍死的鴨子——嘴硬。難道你還想一輩子掃廁所不成?”
關雲飛也不吭聲,麵色沒有絲毫改變,不過在他心裏,早已經將費經理罵了個遍。隻是與其答應她的無理要求,還不如掃廁所來得開心。
費經理見關雲飛不支聲,以為他的心裏已經活絡起來。費經理心裏不由暗喜,表麵上卻不動聲色,抬手將桌子上的一份資料丟到關雲飛麵前,說道:“先不說那個了。昨天派你執行的任務你怎麼又給搞砸了?你知不知道你使我們失去了一個大客戶?你知不知道這會給公司帶來多大的損失?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的無禮表現,給我們的客戶留下了多麼壞的印象?你知不知道……”
在費經理接二連三,說五道六的連珠口水轟擊之下,關雲飛卻悠閑地將桌子上的資料又翻看了一遍。這份資料他在三天前就已經看過了。整整十來頁的資料上,隻記載著一個名叫胡麗靜的台灣女客戶的大致信息。資料裏包括了她的生日,生肖,星座,甚至年庚八字,乃至興趣、愛好等等,一一詳細地記載在列。不過關於她的具體住址,聯係方式,從事行業等等,卻是隻字不提。
資料上唯一的一張照片上,胡麗靜看上去倒是非常賞心悅目:一身純白的運動裝放射著青春的活力,風景秀麗的背景映射出她清純美麗的氣息。不過昨天見了她本人之後,關雲飛立刻就推翻了自己以前下過的定義。照片上的人確實是她,不過那已經是八九年前的照片了。虧得關雲飛還特特地修飾打扮了一番,想著這是公司給予他的一次機會,千萬不能搞砸了。結果剛一見麵,關雲飛立刻就意識到,事情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也怪不得資料上連洽談的內容都沒有。這位胡麗靜,也是跟以前見到的那些女客戶一樣,沒的心裏不爽快,久居空閨多幽怨。
“關雲飛。”費經理猛地一拍桌子,將關雲飛從沉思中叫回神來。見到關雲飛終於從思憶中反應過來,費經理稍稍平複了一下胸中的怒火,接著說道:“以前你說我們給你分派的對象不符合審美觀點,我也考慮著給你安排了,那你給我一個解釋,昨天又是怎麼回事?你們昨天明明聊得好好的,你又為什麼借故開溜?”
“聊得好好的?那純是胡麗靜死抓著自己不放,我根本就未曾開口。”關雲飛心中咒怨著,口裏卻隻是解釋道:“她的香水太濃了,而我又對香水過敏!”
“關雲飛,你可不要得點陽光你就燦爛,給你點顏色你就開起染房了。公司不是白養你的,你對香水過敏還會找上我們‘蝴瑙香水皮包公司’?”
“可是為什麼單單派我去接待?”關雲飛不解地問。
“在你沒來之前,這項工作本來是安排其他人輪流做的。既然你來了,給你安排的工作你就得服從!誰叫你長得還不賴?”費經理循循善誘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