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寧公主出嫁三天,皇上龍體病危,徹底米水難進,僅湯藥勉強拖延著壽命。
三月末,皇上終於走完了他這庸庸碌碌的一生,享年六十五歲。
皇上駕崩,太子順勢繼位,改國號永年。
而新帝登基後第一件大事,就是整頓後宮,於大燿朝舊址新建了一座行宮,將先帝的那些妃子都安置了過去。
偌大的皇宮瞬間剩下帝後兩人,空曠而沉寂。
皇後更沒有按規矩遷居朝鳳宮,依舊和皇上同宿禦乾宮。帝後感情並未因此發生絲毫的變化,仍舊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哪怕是禦書房,也經常能看到皇後的身影。
但就算如此,也不會磨滅眾大臣諫言充盈後宮的熱情。
“皇上,微臣以為,充盈後宮事關江山社稷,皇上子嗣不可斷了延續,選秀一事勢在必行,還請皇上三思啊!”
“高大人所言極是,子嗣繁盛是國之根本,選秀一事還請皇上準奏!”
隨著兩人的一唱一和,滿朝文武盡皆附議,聲勢恢弘。
趙疇默看著‘忠心諫言’的滿朝文武,卻依舊是眼神堅定毫不動搖,甚至連慵懶的坐姿都沒改變,臉上始終帶著睥睨淺笑。盡管如此,離他最近的阮公公卻是知道,主子生氣了。
接收到趙疇默的示意,阮公公當即上前一步,清咳兩聲,朗朗背誦起從開國高祖到先祖皇帝的種種事跡,長篇大論直唱得人暈暈欲睡,但闡述的內容卻隻有一個,那就是,皇上要效仿兩位先祖皇帝,專寵皇後夜氏一人。
這話一出,文武百官臉色驟變,當即就不淡定了,可奈何皇上心意已決。
有人還不放棄的揪著子嗣說事,皇上就笑眯眯的問了,“你這是詛咒我大燿覆滅呢?皇家子嗣,誰說沒有了,我趙家兄弟年幼的就有好幾個,他們難道不是趙氏子孫,不是皇孫貴胄?再說,誰就那麼斷定皇後不能身孕了,誰要敢斷言那就下個賭注,哪天皇後要有了,誰就罷官歸田!”
那人抹汗,可算是被嚇得退縮不肯再做出頭鳥了。
在皇上那不行,大家隨即就把主意打到了皇後那裏。可奈何皇後同樣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別說諫言,人連麵都不見,直接一句後宮女眷不便接見外臣就給擋了回去。
什麼?有關社稷大事?抱歉,後宮不得幹政,這事應該歸皇上管。
什麼?作為一代賢後應該主動為皇上分憂解難,充盈後宮選秀納妃勢在必行?哎,剛風太大沒聽清,算了,最近有點耳背,還是找皇上去吧,皇上日理萬機理的就是大事小事天下事,身為妻子,怎麼能做出越俎代庖之事呢?
眾大臣糾纏無果,簡直要淚奔,這帝後就是一對無奈啊,個頂個的難纏!
但就算這樣,選秀之事還是每日早朝必有的爭議,朝堂上要是哪天缺了這個,皇上自己就會覺得不適應,懷疑是自己上朝的方式不對。可不管大臣們如何執著規勸,帝後就是不動如山,該怎麼恩愛就怎麼恩愛。
後宮如今冷寂,大部分寢宮都空置下來,趙疇默幹脆就在夜輕雲的提一下,開了一所皇家私塾,隻要是皇家子弟,都可以在這裏讀書,不用再去國子監折騰,也不用浪費資源一人配個大學士太傅什麼的,一個學堂足以容納幾十人,而教書太傅兩人就可以負責過來,一文一武。
皇家私塾一成立,那些原本糾結選秀不放的大臣們立即嗅到了轉機,大家雖然還是執著,但也不再揪著選秀不放,一時間倒是擠破腦袋的想要將自家有能子弟送進皇宮給皇子王爺們當陪讀,這好歹也是一個踏進權利圈兒的捷徑不是。
當然,也有人依舊不遺餘力想把女兒往宮裏送的。這不,趕上他國使者團前來道賀,就紛紛動起了心思。加上因為帝後恩愛,取消了男女不同席的規矩,於是,國宴之上大家在君主的允許下,紛紛帶上家眷,當然真正的目的,還是為了讓自家妙齡如花的女兒能在皇上麵前露露臉。
國宴上,各路女子大顯神通,琴棋書畫輪番上陣。
對此,皇上一律褒獎賞賜,隻要不出錯,見者有份,非但沒反應,反而和身邊的皇後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看得津津有味。
眾大臣再次敗下陣來,吐血不止。
這注定是一場帝後與眾大臣之間的拉鋸戰,最後究竟鹿死誰手,就看段數高低了。
永年第二年春,熙寧公主和沈琤在同一天生了個大胖小子。帝後很是喜愛,等兩小子滿月後,愣是把兩家人接進宮來小住了小半個月,帝後更是賞賜了不少東西。
同月末,鬼蜮門那邊也派人捎來了消息,春香也生了個女兒。
兩人很是高興,得信後當即又是一番大肆賞賜,同時也讓人傳話回去,若是可以,希望他們能多回來走動走動,畢竟這也算是春香的娘家。
付煥誌和夜文昭能力卓絕,更是深得皇上重視,兩人雖然都是文官出身,如今卻早已是一文一武官居要職,榮升軍政一品大臣,付煥誌更是世襲了老侯爺爵位,一時間風頭無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