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2)

司徒越,我看著他,目光清淺。

如果我想做你的王後,如果我想成為你今生唯一所愛的女人,我需要怎麼做?

他定定地看著我,臉是冷的,眼是冷的,就連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息,也都是冷的。

我知道,那是拒絕。

普天之下最刺心的,王者的拒絕。

嗤嗤,旁邊有人發出輕微的嘲諷,刺得我後背生涼。

可我隻是執著地望著他,望著那個我今生唯一摯愛的男人。

終於,他開口,說出的話,化作冰刃,一下下刺進我的胸口。

你不配。

他這樣說。

連給孤提鞋的資格都不配。

說完,他一步步從我身邊擦過。

我抬頭望了望天,一輪圓月,明亮而渾圓,看在我眼裏,卻有種青蒼的瘦弱。

這一年我二十歲,愛上那個男人,卻已經十年。

早熟吧,是這樣的早熟,也或許,是因為司徒越的卓越。

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我的魔星,連手指都沒抬一下,便勾走了我的整顆心。

那時他還未繼帝位,隻是個普通的皇子,隨便往欄邊一站,卻已有了鼎定乾坤的氣勢,讓人再也無法挪開眼。

調皮的我收斂了氣息,一步步靠過去,想去采擷那枚懸在他腰間的墨玉,自然沒有成功,被他一手拿住。

我記得他攥住我手腕的指尖,刺骨冰涼,我記得他看我的那雙眼,好似千年寒潭。

他說,你要做什麼?

我看著他,嘴形弧圓了好幾次,偏生一個字都答不出來。

然後,他鬆了手,我撲通一聲跌在地上,小腿上一陣劇痛傳來,他卻連睬都不睬我,轉身便走。

這是我們的首次相遇,沒有絲毫的美感,隻有骨感,拿我那美麗二姐的話來說,莫莫,你真是丟盡我們淳於家的臉。

我很挫敗。

我真的很挫敗。

挫敗的我跑到花園角落裏,蹲在角落裏嗚嗚地哭,直到眼睛腫起來,什麼都看不見。

仿佛連老天都要跟我作對似的,雙眼腫了很久,隻能拿帷帽遮住,免得看了讓人生厭。

可是我賊心不死,仍然惦念那個冷漠的男人,總是盡力把他在心中想象得很美好,直到很多年之後,我才知道,他真的很不美好。

那時,我已經真真正正,成了他的妻,他後宮裏唯一的女人。

迎仙台。

這是廣瀾宮中最高的地方,我經常站在那裏,極眸望向天邊——聽宮裏的老人說,這是皇宮中最高的地方,隻要站上去,就可以看到隱身於雲中的神仙。

有沒有神仙,我並不知道,我隻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忘記一切,忘記紅塵中讓我痛苦的一切。

心似菩提,卻仍然難以抗拒紅塵的侵擾。

年輕女子的笑聲,時常會從長廊那頭傳來,夾雜著管弦的樂音,襯得我的身影更加淒涼。

紅顏未老,恩先斷,這是宮中人對於我,南華國皇後情感故事的評判。

紅顏未老,恩卻已斷。

我抓緊鳳袖,強令自己平複心中的痛楚,最後隻剩一片蒼白。

“淳於莫,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司徒越的皇後,但,也隻是皇後而已。”

那個時候,我並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還自歡欣鼓舞,以為戴上鳳冠,披上鳳袍,便是他許我一生的開始。

確實是開始。

不是相愛的開始。

而是互相疏離的開始。

或許,我們之間從來沒有心心相印,隻有越來越遠的距離。

同床共枕十年了,我卻未有一日,真正走進自己男人的心,這大概是一個女人一生,最大的悲哀和不幸。

而這悲哀和不幸,卻是我自己造就的,我不能怪誰,也不會去怪誰。

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幻想著司徒越會像一個真正的丈夫那樣,拿起我的手,握在他掌中,細聲喃語地逗哄我,可這樣的期待,對於我們夫妻而言,卻是那樣地遙遠,很遙遠很遙遠,就像天邊的一朵雲彩。

也許他天生就是非常冷然的性子,從來不會在意身邊任何一個人的感受,尤其是女人。

他時常坐在龍椅中,望著閃爍的燭火發呆,我看得出來,他的內心中充滿憂慮和恐懼,卻不知道它們的源頭,或許一個帝王天生就是這樣,需得時刻提防身邊的一切,以免發生任何的動蕩和不安,致使家國破敗,帝位不保。

但更多時候,我卻覺得,他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帝位,什麼家國,他像是在守著一個巨大的秘密,或者忠實於某個承諾,是這個承諾始終在約束著他,讓他的言行不會超出那個範疇,而我,卻在他的範疇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