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和頭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臉上都露出了不悅的神情。柯一敏很敏感地捕捉住了二人臉上的表情,又伸了個懶腰,很天真地問道:“馬克思說資本主義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充滿了罪惡,先生是資本家,不知有什麼罪惡沒有?”
客人愣住了,看著頭不知所措。一向剛愎自用的頭也不知所措,脖子都粗了起來,可最終沒有發作,臉上竟露出了一絲絕望。
從此柯一敏在單位裏名聲大振。
第二年頭決定再要一個中文本科生時,縣長很及時地過問了這件事,說編製不好解決,頭隻好又多次上門和縣長“研究研究”,過了好長時間,縣長才鬆了口。
小A來之前,柯一敏喜歡過幾個男孩,可惜都是妾有意,郎無情。再怎麼樣,人家總有不愛的權利吧。柯一敏則認為,那幾個男孩雖然可愛,但還達不到打動自己靈魂的程度,所以也就罷了。
小A來了之後,隻用了半年,就讓單位所有的人對他刮目相看,也深深地打動了柯一敏的靈魂。
結果柯一敏追小A一追竟追了兩年。這兩年裏追得小A像遊擊隊躲鬼子一樣,居無定所,到處躲著柯一敏熱情如火的圍追堵截,而這兩年裏,小A的事業也如日中天,實實在在地牛了起來。小A跟頭的關係卻慢慢地顯得有些僵,有時對頭不搭不理,後來竟還跟頭吵了一架,撂挑子回家躺了好幾天。不過後來聽說頭又找了小A談了一回,小A最終還是回來上班了。
這時,單位來了第三個中文本科生,小B。小B不小,來的時候有三十多歲了。據他說,家裏上班沒錢,想出來南方闖闖。來之前,他連S縣的名都沒聽過。更沒想到會到這來。他隻是聽說廣東有個叫什麼灣的開發區,國家打算在那投入多少個億,又不知在哪裏,就在省城坐車去廣州,想到了廣州再問問。中途在S縣下車小解,聽到旁邊有人說附近有個開發區,就上車將行李拎了下來,一路問了去,一直問到了那個所謂的開發區,才知道那隻不過是S縣劃出來作為引資的“築巢引鳳”基地,還荒著哩。小B本來想一抬腳走人,念頭一閃又變了主意,就決定先到縣裏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剛好在問路時問到了胡兄單位的頭那裏。頭看了他的資料後,就將他帶回了單位。
小B說他原先在家裏教書,給校長整得狠了,才跑出來的。校長後來叫人轉告他,說給他半年時間找工作,半年內不調檔,不回單位就除名。看得出小B是個吃過苦的人。一番交談之後,頭認為他雖然缺乏小A的才氣,但他也是一個可用之人。於是決定讓他留下來,先幹一段時間臨時工。
小B這個人在經了一些事後,看透了許多,早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浪漫主義想法,他渴望能盡快地擺脫目前這種處境,於是一邊拚命幹活,一邊用世故的眼光搜尋,希望能找到一個可以幫助他的人。他發現了柯一敏背後那張網和她對男人的渴望,於是他開始接近柯一敏。
小B赤裸裸的功利主義,單位的人當然心中雪亮,小A也略有耳聞。小A這兩年多雖然沒有混上個一官半職,但事業上的成就還是給了他莫大的喜悅。頭雖說一直沒有提拔他,但確也是因為這幾年確實每個坑都站著人哩,沒理由硬生生把人家拉下來給你上吧。而且,在許多事上頭對他是言聽計從的,也的確還是很關心他的,所以跟頭急了幾回後,還是很感激頭的知遇之恩的,竟終下不了拋開一切而去的決心。於是慢慢地有了想成個家的念頭。這兩年來,不是沒有女孩喜歡他,而是柯一敏那顯赫的家聲和肆無忌憚的追求,令許多女孩對他愛而遠之,連跟他說句話都小心翼翼。
平心而論,柯一敏是真心喜歡小A的,這兩年馬拉鬆式的“凰求鳳”中,她表現了空前的耐心,也鍛煉出了一些女人應掌握的業務,說話也柔了許多,做事情也沒那麼二百五了。加上奮不顧身的節食減肥運動,原先粗大的腰身,已經很能顯出一些曲線來了。臉上贅肉去了些之後,竟也很能顯出些貴婦人的氣質來了。總之,愛情塑造了柯一敏的全新形象。
柯一敏的變化小A是能感受到的,都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張紙。”柯一敏追了小A兩年,小A也實在不能不感動。
小B確定柯一敏為目標之後,就開始了行動。柯一敏在垂釣多時未能收獲的痛苦中,已有些灰心,正需要一個人來安慰,雖然明知小B的用心,也顧不得那麼多,開始和他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