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C在回來之前已經離開省隊幾年了,他自己跑了出去,在外省一些二、三流的俱樂部打了幾年球,掙了些錢,都花光了,想想沒啥意思,帶著一身的傷病又回到了這塊讓他一度輝煌的土地。
C回來了,感覺到了一種深刻的失落,已經沒有多少人認得他這個當年聲名盛極的“三把手”了,也不會再有人為他歡呼了。坐在賓館的小房裏,C不禁感慨萬千。A出麵安排了他和B在這裏會麵。氣度非凡的B“三把手”很念舊情,當場批了條子,又分別打了幾個電話給各主管部門的頭交代一番,然後說:“明天到縣體委報到。”
C很感動,眼前就不禁浮現了腦海裏重複了千萬遍的場麵:A控球組織進攻;B在禁區的腰上站位,接球;C繞過防守隊員,插入籃下,接過B傳來的球,出手,球進了!全場觀眾掌聲如雷,歡呼:“C!”“C!”“C!”
C很想提議三人到球隊上再幹一場,但看看B大籃球般隆起的肚子,終於沒有說出口。
於是C到了體委上班,有時也去幫A看看球隊。如今的球隊因為有了B作後盾,再不是剛成立起來時的那般寒酸樣了,雖然同樣是業餘,但已有了自己的訓練場所,而且,隊裏打出了名的,B會幫著安排工作,或向省裏推薦,所以隊員積極性很高。C很吃驚地發現,如今的球隊整體實力不比自己曾經效力的那些俱樂部隊弱。
C畢竟在江湖上闖蕩了一些時日,他從這支球隊的隊員們身上看到了金子的閃光,他決心把它變為自己的金礦。
C了解A,這是個沒有野心的人,聽說B幾次想提拔他,他都拒絕了,他隻想打球,隻想讓他的球隊贏球。
這事得瞞著A,但又不能撇開A,畢竟他在隊中擁有絕對的威信;而且一定要有B的支持,有他作後台,不愁不發達,C想。他的眼前又浮現出那一幅畫麵來,耳邊仿佛聽到了:“C!”“C!”“C!”的歡呼。
A還是在致力他的訓練工作,在B的提議下,C成了球隊的比賽活動聯係人,他充分利用自己在外闖蕩幾年結識的一些關係和B這張大旗,活躍於企業、單位和球隊之間。球隊參賽的密度大了,檔次也越來越高,影響越來越大,廣告讚助越來越多,隊員滿意,A也高興,而C的腰包更在不知不覺中狠狠地鼓了起來,他和B的感情也達到恨不能同穿一條褲子的程度。兩人經常一起赤條條地躺在桑拿浴室那厚重的蒸氣中,有時也會談起A,B說:“我是中鋒,你是前鋒,A是後衛,我們是鐵三角。”
C大笑,腦海裏不禁又將那幅重複了千百遍的畫麵重播了一遍。
半年後,C被提拔為股長,成了A的直接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