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靜做完了代數四則題，室內已經是關燈的時候了。他收拾好筆墨，輕鬆愉快的走出書房，朗誦著朱自清的《匆匆》，“燕子去了，又在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在綠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在開的時候。聰明的你，請你告訴我隻有我們的光明，為什麼一去不複返呢？”他念著念著，不覺走上了月台。月光傾瀉在老木板的角落邊。
四周很靜，隻有流水像脈搏跳動，並發出有節奏的鳴響聲。
遙望遠處的山，雲裝素裹，由灰變白，陸續生光。霎時間一輪明月上山頭，大地換上了耀眼的白衣，如此清爽皎潔的明月，人們那般的無情?和靜的心亮了，亮的同明月交輝。他對自己，於人生的環㘫。連同對一切事物的認識，正如明月那般的純淨，熱情、開朗、透亮。他興奮的伸起手來，恨不得能抱個滿懷，他真的想飛了。
坐在月台上的祖母，觸景生情順口唱到：
耳邊兒孫嚶嚶，
田邊耕牛壯聲嗡嗡，
揉落了田邊的埂子，
長高了腳下的孩孫!
和靜聽歌聲愈發縱橫跌宕的說：“月色多麼迷人啊，逗得您要唱歌嗎？您唱出的熱情歌聲，也巧好的使我想到而又唱不出的心歌呢。好奶奶，快給我唱個月宮娘娘的歌吧！”
“好孫兒你被月宮娘娘迷住了。”接著往下唱：
月亮饃饃，
個個學學它。
小夥說你是姑娘，
姑娘愛你是圓鏡，
我卻叫你是想家!
“不是麼，有誰人不是為他想回家。日子還比樹葉多，今夜時間不早了，你媽們還等我們吃飯呢，牽奶奶去吃飯吧。”
和靜牽著祖母走進廚房，阿太，姐姐在灶邊火明子下，幫他訂著鞋扣，見他倆子孫迸進，叫素月擺碗筷吃飯，和靜把她安排在桌布，又幫姐姐盛飯。
一家借著吃飯的機會，商量著和靜上學的事情。老阿太不放心，要親自去何老師們說明情況，並幫他同學麵前親恰親恰。祖母不能去，暗急在心頭兒。隻好默默數著，嘮叨的囑咐：“這樣莫忘記，那樣莫忘記。”母親更操心，聽老太太要去，未免拖泥帶水，但東西又拿不完。商量結果，由母親去送，素月做揹伕。
直至深夜，老太太還在拉著我的手叮嚀，又幫著素月，母親看東西是否齊全。祖母默念祝福語，總之，全家都食不甘味的操心著，到睡夢中還是和靜上學的事。
祖母聽到她們的鼻鼾聲，“童鎖不如肉鎖”，她又摸索來，順著板牆壁，灶房門，每一道房門，大門，是否關緊；她恐怕跑掉財氣似的，又坐在台階上細聽。看家狗雄姿英發，伸舌搖尾，北園竹林合風鳴響，東邊圍牆外，棕櫚樹“發達發達”的碰撞聲。她一道道皺皮臉，也放出溢洋的笑容，麵對白日一般的月夜，她心明夜亮了，“誰說我瞎子桌燈白費油?誰說我家步入葉落枝露的光景，棕竹曾有過殘敗呢。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