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北大漠,風沙連天,奇異的,沙漠卻有一條倔強而又高亢的河流特立獨行,不隨眾向東南而去,卻是北上曲折迂回,越過這孤北沙漠,繞過溝壑丘陵,枯山梁峁,再南下彙入大河。
戈壁茫茫,卻因著這條河,有了綠地沙洲,但生存環境依然惡劣,從前隻有幾戶遊牧人民放牛羊到此過,除此之外,方圓百裏之外少有人煙。
但不知何年何月,此處突地湧來一些人,支了帳篷,便開始尋綠洲確樹架樁,掏沙淤泥,漸漸的,一座城便顯露了雛形。時日推得久了,那城也建得越來越壯闊,人也越聚越多,幾年後,竟成了規模,這南來北往的,落腳打尖的,絡繹不絕,漸有貿易城鎮之型。
建這城的,姑且稱之為城主,是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不苟言笑,極為嚴肅,但別看這少年年紀小,卻是思維謹密,一城法度規章建得很是老成,過往之人是打心眼裏佩服,均老實守的,其實不守也不成,這城主背景極深,竟有一支不小的軍隊,有那二愣子不守規矩的,轉日就悄無聲息的沒了,也不知是直接扔出城去,自生自滅了,還是下了大牢監禁起來了,總之,是再沒人見著過。
這城,常年貼著個告示,重金收取櫻果。櫻果這東西精且少,除之能做配藥之用,倒也無他用途,那配了藥,也軹是治些稀奇古怪病的,所以,這東西雖少,還是會有人送來,且這城主一分也不欠著人的,一兩金一斤,於是,自是吸引了年年有人尋著就給送了來。
大漠的落日有著驚心的美,城垛之上已然被染成絢爛的金色,拉得那著斜映在垛口的影子愈發纖長,姚遙上城尋了過來,見了那影子,舒了口氣,拿著披風披上其肩,那人回神,抬頭望了一眼姚遙,唇間掛上淡笑,探手拽過姚遙,將其手握在手心裏,慢慢摸挲著。姚遙笑笑,順勢靠在他身旁,輕聲道:“這天氣早晚涼的很,出門一定記得要多加件衣裳。”
“哦。”那人含混應道,隨後又低聲辯道:“未料到會呆到此時。”
“嗯。走吧,夕食備好了,用過飯,再出來走走。”姚遙手上使了些力,想讓他起身回去。
“稍待會兒,你再陪陪我。”未料到那人並沒順她意思,卻是手上一錯勁,將她拉至懷裏,緊緊地摟住了。
出了姚遙意料,驚呼了一聲,待坐到他懷裏,才收了心神,輕拍了一下那人,怨道:“你嚇了我一跳。”
“不怕,不怕,摸摸毛,嚇一會兒,揪揪耳,好了。”那男人學著姚遙哄小兒的音調如此念了一句。
聽得姚遙忍不住“撲哧”樂出了聲,那男人竟有些羞意,兩個胳膊緊了緊,低聲道:“不許笑。”
“好,不笑。”姚遙哄著他,軟軟地縮在他懷裏,一同望向那要隱沒下去的光芒,微微地感歎了一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誠不欺我。
兩人靜靜地相偎相依著,氣氛良好。
“娘,娘。”一個紮著衝天小辯的三歲小女孩連跑帶跳地衝了過來,打破了這溫馨的氛圍,其身後還追著一個約八歲左右的男娃,氣喘籲籲,那體質竟似不如前頭那小女兒。
“薰兒,慢著些。”後頭男人鬆開姚遙,姚遙起身攤了手將那衝過來的小兒抱進懷裏,輕聲斥道:“女孩子家,要穩重些,又讓你哥哥在後頭追你,娘不是告訴過你,小哥身體不好,要多多照顧,不可累著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