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天空灰蒙蒙的,暗色調彌漫了天地。
細雨中,一座閃著昏黃燈光的戲坊開張了。
雕刻著百鬼夜行的牌匾刻著的是誰也不懂的上古陰文,
兩條血紅色的大柱子上勾勒的是十八層地獄,拔舌,刀鋸……
大堂正中央是一座戲台,下麵已經坐滿了觀眾,如果你仔細看,你會發現大部分人臉色慘白,一副木然的樣子。
隨著陰涔涔的鑼聲三響,一個臉蒙著薄紗的青衣已經慢步走出,捏起蘭花指,依依呀呀的唱起了玉堂春大戲,
台下的人依然麵無表情,一動不動,整個戲坊顯得極為詭異,
整個大堂裏蕩漾著隱隱約約的女子笑聲,
不時的有男聲痛苦的高喊聲和孩子的咯咯聲,
好似有萬千終生死前的聲音全部都有。
隨著大戲的進行,台下的人開始有了變化,但又說不出來什麼。
忽然,簾子被人掀開了,阿鼻煉獄的苦難聲一瞬間停止了,台上的青衣也停止了動作,台下的人同時一震。
進來的人是一個年輕人,身材高大一襲青衣,兩撇小胡子讓他顯得十分精神,
把紙傘收起來甩了甩,年輕人旁若無人的走到最前麵沒有人的桌子桌子坐下,也不做聲,目光炯炯的看著青衣戲子,小指有節奏的敲著桌子。
台上的青衣對著下麵福了一福,繼續依依呀呀的唱,可是再也不是玉堂春,而是六道曲。
鏘鏘了個鏘鏘,天道,阿修羅道,人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
天道美好,讓人聽到後深深陶醉,不能自己,渾身輕鬆如同立刻羽化飛升。
阿修羅道內心暴虐,渾身氣血沸騰,恨不得策馬揚刀,狠狠廝殺一番。
人道酒色財氣樣樣迷人眼,便是大羅金仙也會磨成凡人。
畜生道輪回成萬種畜生,朝生暮死,亡命搏殺。
餓鬼道受無盡的饑渴苦報,永遠饑渴。
地獄道受無盡苦楚,永墮阿鼻。
台下的觀眾們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渾身惡臭腐朽,雙目發出的是赤紅光芒,黑色的指甲足足有七寸長,恐怖無比。
但是他們依然不動,因為最前麵的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不知道何時往桌子上放了一把刀,刀身古樸曲線流暢,整體看起來暗淡無光卻是神物自悔,不經義燈光閃動之間依然寒氣驚人,光是其中散發的凶煞之氣就已經壓的燈火萎靡。一股堂堂霸道,烈如雷霆的刀氣絲絲彌漫了整個大堂。
“年輕人,你很有膽子。”台上的青衣忽然停止了表演,陰測測如此說道,聲音也不是剛才珠落玉盤,而是生鐵刮玻璃,澀的要命。
年輕人麵沉如水,沒有理台上的青衣,自顧自的掏出了三道看起來極為古舊的符籙放在了桌子上,三張符籙雖然看起來古舊,但是上麵陽氣升騰,古篆如龍飛鳳舞,張畫欲出,三張符籙之間絲絲相連,倒是給這方寸之間帶來了許些溫暖。
台上青衣眉頭一皺,心底暗自道:“正一道?……莫不是前來尋仇的?”
年輕人手指捋了捋兩撇精神的小胡子,終於開口了:“陰娘,你生前身為大戶人家閨秀,熟讀經書,想來也懂得道理,雖然你百年前被土匪張三胡子弄得家破人亡,但你修成了六報鬼身後在此報複了這麼多年,那張三胡子也魂飛魄散,你的因果也早已經完成,是看你可憐的份上,所以沒有前輩滄海上人前來尋仇,但你想修成鬼仙,逆天改命,天地卻是不能容你!”
陰娘一愣,繼而不屑的說道:“哈哈哈哈哈,小道士,你太有意思了?你是哪家的娃娃?敢來尋本座的晦氣,本座在此苦修百年,所謂正道的滄海上人也沒敢找我的麻煩。在你之前可是有幾個青羊宮的道士被本座活生生的吃了,修道人肉身就是有嚼頭啊,那耳朵鼻子更不用說了,脆的很啊……”青衣越說越興奮,眼睛都射出了血色紅光,目光好像要把年輕活剝生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