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府外。
風三娘孤零零地站在馬車旁,目光凝望著那一直敞開的大門。
她心中煩亂,也不知自己未來何去何從。
就在昨晚,錦衣衛的人突然出現在她的房中,說是文昌伯牛城讓她帶著那些孩子來應天府。
她倒是沒有半點猶豫,便喊上了那群孩子草草收拾了一下,就跟著錦衣衛去了薛同思的府上。
今日淩晨又隨著薛同思到了這京都。
至於孩子們自然是與薛同思的家人一同,安頓在了匣子巷那棟牛城送給薛同思的別院裏。
薛同思的家人很好,薛同思人也不錯,孩子們在那裏住著應該也不會差。
可是,此時的自己就好似無根浮萍,沒有半點的去路,難不成就跟這些孩子一起委身在薛同思府上?
這也太名不正言不順,而且也不符合她風三娘的性情了。
正當風三娘糾結時,有人馬車停在了駙馬府前。
風三娘轉頭望去,隻見一女子緩步下了馬車,站在了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這是個百媚千嬌,生著一雙勾人狐眼的女子,年齡似乎比自己小了不少,可也絕非若蝶、如煙那般單純稚嫩的年齡。
但從那窕冶身段、潔白臉龐、豔紅香唇來看,倒是個可在揚州府近百青樓中,能與排在前三甲的花魁媲美的美人兒。
若是自己七八年前,也是可以與她比拚一番的。
現在嘛,若是伯爺喜好人妻、熟婦,大抵自己還是有些勝算,不過這勝算應該也是不大,畢竟狐媚的眼可是會勾了男人的魂兒。
“唉!”一聲幽然歎息,道不盡過往苦楚,也道不盡此刻內心的雜亂思緒。
卻見那女子搖曳身姿緩步走了過來,盈盈一禮輕聲問道:“姐姐可是揚州府的風三娘?”
“你認得我?”風三娘愣了一下,記憶中可不曾有這女子的身影。
“不曾。”女子微微搖頭,臉上卻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倒是讓酷熱之下的風三娘莫名的心中舒服了那麼一絲絲。
“不過姐姐的大名可是早傳遍了整個京都的。伯爺可是時常提及,說姐姐是少見的既美豔動人又頗具才華的女人。”女子嘴上誇讚著,卻又好似隱隱攀比一般,那方才有了的一點點舒適,在風三娘心中瞬間消散。
她心中輕歎,臉上也是掛起了極專業的笑,“妹妹謬讚了,倒還不知妹妹芳名?又在哪裏高就?”
“竇豔君。”女子接著說道:“專為伯爺打理精鹽廠,管著千百號人罷了,想來姐姐定會被伯爺重用,今後可還要姐姐多多幫襯才好。”
男人間的吹捧和調侃見多了,揩油和其他壞心思的刻意親近風三娘也見多了,至於女人間的爭鬥,她當花魁時自然也是沒少見。
如今這名叫竇豔君的女子,不溫不火的軟刀子還無法激怒她,隻是讓她覺得有些乏味,有些幼稚。
不過就是爭寵,不過就是攀比,她自覺早過了那個年紀,可心中卻偏偏有些不爽,想要反駁上兩句,卻似乎對麵前這女子有沒有半點的了解。
她皺了皺眉,剛想套套對方的過往。
卻見一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鳥的壯漢大步走了過來。
“呦,竇花魁來了!”壯漢聲音粗壯,黑黝黝滿是雜亂胡茬的大臉上有著一條一指寬四指長的刀疤隨著笑容蠕動著,一雙牛般大的眼睛賊亮卻能感覺到凶煞的光內斂其中,看上去格外的瘮人。
“怎麼?伯爺連你這肮髒的隻會喊打喊殺的貨色都叫來了,又怎麼可能不叫我來?”竇豔君可是半點都不待見來人,直接丟個冰臉過去,語氣中的不屑和鄙夷自是滿滿。
“哈哈……。”壯漢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走近兩步卻又格外注意距離地停在了竇豔君三步外,憨笑道:
“你看,這都過去一年多的事兒了,你咋還記著?我這不都被伯爺當著你的麵揍了好幾頓,又給你道歉過幾次了嗎,你咋還生氣呢?”
哦?這是有故事!
風三娘已經許久沒有在意過什麼八卦,可來到這駙馬府外的絕對都是為牛城這位伯爺做事的人,她可是多了許多心思。
不管文昌伯怎麼安排自己,總有可能和這些人共事,最不濟自己帶孩子也會需要些錢財之類,那也可能跟這些人打交道的。
多知道一些事情,顯然比不知道的要好。
她美眸翻動,仔細地打量著兩人。
卻聽竇豔君不依不饒地啐道:“我需要你道歉嗎?若不是那次伯爺在,我這身子……。”
竇豔君說著話,眼淚在眼圈打轉了起來,聲音也哽咽著停了下來,直接丟個壯漢一個背影,不想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