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智說完不待騎驢老者答話,挾起昏迷不醒的崔勇,對崔雄說了聲“走”,身形一閃,一道金光劃破天際,隻奔西南而去。崔雄無奈,狠狠地瞪了騎驢老者一眼,“老匹夫,你等著,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斷鉞之仇,他日必報!”說著一伸手,招回地上那對古鉞,將身一縱,化作一道金光,也自去了。
“嘿,真是養不熟的狼崽子,我老人家有心放你們一馬,若是換在平時,早結果了你們”,騎驢老者嘿然一笑。接著將手一舒,就著桌子磕了磕煙袋鍋,歎了口氣:“哎,天象異變,寶物出世,從此嶺南多事,仙陸多事矣。”
說完他站起身,徑自走向那茶寮後棚。
此時那對祖孫倆正躲在後棚的灶台之下,那茶老漢將小孫子緊緊摟在懷中,瑟瑟發抖。那騎驢老者邁步走進後棚,見此情形,不由地心中一歎。
“哎,仙陸動蕩,世人追名逐利,卻不知連累多少無辜之人家破人亡。”
那茶寮老漢本已戰戰兢兢,知道在前棚打鬥之人俱是法術高深的仙人之流,隻是心中不斷念佛,一時希望這群人到別地去打,別砸壞了他的茶棚,一時又希望這些仙人帶有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救一救他的小孫兒。正胡思亂想間,忽然前棚聲音驟止,再沒了聲音,疑惑間正欲起身去前棚探聽,忽見那騎驢老者邁步進了後棚。
茶寮老漢乍見那騎驢老者邁步進了後棚,既驚且盼,哆嗦著倒身便拜:”大仙在上,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大仙,還請大仙恕罪。”
“老丈何必如此”,那騎驢老者將手輕輕一擺,微笑道,“我不過是雲遊天下的一老頭而已,哪裏當得起‘大仙’二字,仙人,嗬嗬,這天下又有幾人啊!”說到這裏,不由地一陣輕歎。
茶寮老漢聽他話語間充滿了蕭索,疑惑間隻覺得隻覺得一陣清風拂過,身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不由地心下更是佩服。看著懷中摟著的孫兒,繼而望向老者,就欲開口。
“你不必多言,我自明白。”騎驢老者將手一擺,徑自來到那小孫兒的麵前,一伸手搭住他的右腕,溫言道:“小娃兒,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孫子本是極為怕生,但見這老者搭住他的手腕麵帶微笑,便覺得十分親切,衝口而出道:“我叫杜安。”
“杜安?杜安?嗯,不求富貴名利,不求無涯仙道,但求平安一世。好名字!好名字!”那騎驢老者聽見這名字,喃喃地念了幾遍,不由地出聲叫好。
這時,那茶寮老漢開口道:“仙長有所不知,我們本是這嶺南蠻城之人,這孩子出生不久,蠻城便發生了動蕩,後來,他父母也因此喪生。是以我帶他南逃,來到這靠近苗疆之地開一茶棚借此度日。雖說人少了點,可是卻沒有動蕩。”
頓了頓,那茶老漢接著道,“我不求他為父母報仇,也不求他出人頭地,隻求他平平安安,無災無難地度過自己的一生。隻沒想到,安兒他病情愈發嚴重,請了許多郎中俱都說無法醫治,仙長在上,請您救救我的孫兒,老漢粉身碎骨,也當相報。”
說到這裏,茶寮老漢越發悲泣,“噗通”一聲,又一次哭著跪下。
“老丈勿須這樣,老朽當不得如此。”騎驢老者連忙扶起茶老漢,歎了口氣道:“適才我為令孫把脈,這孩子人品根骨俱佳,若是修道,則仙道可期,到時必為仙陸放一異彩。隻可惜他天生五陰絕脈,若不醫治,不要說修道,恐怕性命就在須臾之間。”
“不知仙長可有醫治之法?”茶老漢急道。
“唉!”騎驢老者搖了搖頭,老朽雖粗通醫理,普通病症當能醫得。隻是令孫天生五陰絕脈,且拖延日久,不要說是老朽,就算是整個仙陸,能醫這種病症的,也屈指可數,更何況,他們遠在萬裏之遙,能不能尋得到,肯不肯醫治,還是兩說。”
“這,仙長,隻要有一絲希望救我這孫兒的性命,老漢也任憑仙長吩咐。”茶老漢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