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裏的北齊將軍下了決心,臨時改變戰略計劃,來不及等大軍合圍,率先攻向了南鄭國。
南鄭國軍士才剛到這裏,一時沒有防備,被北齊國軍士趁機砍殺了不少人。
不過他們到底是南鄭國的精銳之師,很快反應過來,舉著刀,列著隊跟北齊國的軍士誓死拚殺。
安靜的南鄭國土地上頓時殺聲震天,戰鼓擂擂。
南鄭國邊境小鎮上的民眾在黑夜裏聽到廝殺,都從家裏跑了出來,幫著自家軍隊對抗北齊國大軍。
但他們哪裏是正規軍的對手,一時死傷慘重。
小鎮的土路被血染成暗紅色,吸飽了血液的泥土變得黏稠、厚重,還有更多的血流了出來,無法被土地吸收,便順著溝壑流入了兩國交界處的界河。
清澈的河水很快也變得血紅一片。
鄭昊殺紅了眼睛,帶著最精銳的中軍在北齊大軍裏三進三出,殺了三個來回,才將北齊大軍的攻勢阻擋下來。
但是北齊大軍並沒有退卻。
他們沒了糧草,已經快急瘋了。
北齊大軍人數本來就比鄭昊的南鄭國軍士多,而且北齊人身體強壯,人高馬大,戰力也比文弱的南鄭國人要強很多。
隻是南鄭國人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在自己的國土上作戰,勇猛的程度不是北齊軍隊能比的。
因此雙方暫時打成平手。
入夜之後,北齊軍隊的攻勢終於完全停了下來,鳴金收兵。
鄭昊這邊也疲乏無比,同樣敲響了收兵的銅鑼。
沈遇樂在後方焦急地等候著,終於等到鄭昊收兵回營。
看見他身上的戰袍被血染成紅色,沈遇樂忍了又忍,才沒有哭出來。
“回來了。”她上前給他解下戰袍,遞上一塊巾子。
鄭昊隨便擦了擦,又喝了碗水,道:“你趕快收拾東西,出去傳話,讓這裏的居民趕緊撤走,往後方撤退,我在這裏斷後。”
北齊大軍來勢洶洶,而且這隻是他們的前鋒,鄭昊所帶領的南鄭國軍士已經拚盡了全力,卻隻能阻擋他們一陣子,根本沒有辦法將他們殲滅。
沈遇樂心裏一緊,抓著胸前的衣襟,低聲道:“……還是打不過他們嗎?”
“……他們人數太多,而且有備而來。我們還是輕敵了。”鄭昊輕歎一聲,“若是我沒有對謝東籬生疑,就應該早些跟他們聯係,共同對抗北齊。”
有謝東籬的大軍一起對抗北齊國,他們才不會輸得這麼慘。
沈遇樂閉了閉眼,“也別這麼說,我們如果沒有實力保護自己的國土,那麼無論是北齊,還是天正帝國,都會對我們的國土有野心。這你還不明白嗎?”
“我知道。”鄭昊深吸一口氣,“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你趕快去帶人指揮這裏的居民後撤。我斷後。”
沈遇樂不再唧唧歪歪,轉身披了披風就走。
到了天亮時分,這裏方圓百裏的居民都往內陸撤退。
鄭昊翻身上馬,看了一眼自己的國土,狠狠抽了一鞭:“點火!”
這裏所有的東西,他寧願燒了也不會留給北齊軍士!
那些北齊軍士突然攻入南鄭國,不就是他們的糧草被人燒了嗎?!
北齊軍士剛剛睜開眼睛,就發現他們又一次陷入火海之中。
這一次,不再是他們北齊屯兵的小鎮,而是南鄭國的邊境小鎮!
“他娘的!竟然又放火!”
“趕緊去搶糧食啊!火一大,就一粒糧食也搶不到了!”
北齊軍士們餓了一晚上,眼睛都綠了,聽見號令馬上翻身上馬,闖入濃煙滾滾的烈焰當中,將一切可以當食物都東西都搶了出來,包括那些還沒有來得及撤走的家禽、糧倉,還有山上的飛禽走獸。
他們隻顧著為自己搶吃的,沒有功夫去追擊撤走的南鄭國軍士和平民,就這樣讓鄭昊和沈遇樂帶著剩下的軍士和民眾往南鄭國京城的方向撤退。
……
謝東籬接到南鄭國的戰報,神色十分嚴峻。
“嗬嗬,居然跑到南鄭國搶糧去了,這仗打得真是隨心所欲。”謝東籬冷笑,同時命令自己的人手繼續燒北齊大軍的糧草,同時在北齊各地散布謠言,說北齊皇帝倒行逆施,上天示警,今年勢必大旱,北齊將會顆粒無收!
這個謠言傳出來,北齊軍隊征糧的難度難了十倍不止。
但是仗已經打起來了,不可能這個時候收手,因此為了征集到軍糧,有的地方已經開始血腥殺戮。
“皇帝不讓我們活!我們也不讓他好過!”
北齊民眾不堪重壓,為了不餓肚子,一個個揭竿而起,反抗朝廷的強征暴斂。
北齊大地上頓時烽火連連,按了葫蘆起了瓢,四處都在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