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謝瞬顏喃喃重複著盈袖的話,黑沉的眼底不斷有綠光閃過。
而遙遠的天際,這時響起了轟隆的雷聲,閃電在黑暗的夜空狂舞,卻無法降臨到地麵。
星空中,一個龐大的艦隊正緩緩從遠處駛來,帶著冰冷的鋼鐵之意,從星空浩渺處而來,俯瞰著天正帝國這片大陸。
而整個天正帝國,籠罩在一層無形的隔閡當中。
已經快到臘月了,深夜的京城很是寒冷。
盈袖靠在謝瞬顏懷裏,輕輕打了個寒戰。
她聽見隱隱的雷聲,低聲道:“臘月裏也有雷聲,真是奇怪。”
謝瞬顏回過神,凝神靜聽了一會兒,唇邊含著不屑的笑意,淡淡地道:“它來了。”
“誰?”盈袖不解,“是客人嗎?”
“不速之客。”謝瞬顏冷冷地道,他站起身走了兩步,回頭又看著盈袖,抿了抿唇,終於問她:“你想不想跟著來看看?”
盈袖很好奇,但是看見謝瞬顏肅然的樣子,又擔心給他增添麻煩,遲疑著道:“……可以嗎?如果太麻煩就不要了。”
“沒事。”謝瞬顏又看了她一眼,“你也應該看看。”說著,對她伸出手。
盈袖抗拒不了這個召喚,她默默起身,將手放在他的大掌裏。
謝瞬顏回手握緊,低聲道:“以後你要嫁給我,所以對它,你也該熟悉熟悉。”
盈袖扯了扯嘴角,“殿下,您說到哪裏去了。如果是這樣,我就不去了……”
謝瞬顏卻不容她拒絕,拉著她的手就大步往外走。
兩人很快來到升龍台上,就是那座高聳入雲的白塔。
盈袖第一次見到謝瞬顏,就在那座白塔上。
她被白雲婉稱為“進化者”,綁到這裏,要用死光炮讓她神魂俱滅。
如果不是謝瞬顏,她早已經永遠消失在這個世間了。
站在升龍台頂層,謝瞬顏拿出一個鏡子一樣的器物,放在盈袖麵前。
將手在鏡子上一抹,盈袖就看見了一副讓她倒抽一口涼氣的畫麵。
隻見浩渺的星空深處,一艘龐大的艦船靜靜地停泊在那裏。
艦船上有紅色光點一閃一閃,如同信號一般。
盈袖大奇,“這是哪裏的船?”
謝瞬顏抬頭看著天空,道:“就在那裏。”
“啊?在天上?”盈袖跟著抬頭,她費了好大力氣,卻什麼都看不見。
“它在哪裏?”盈袖又看了看鏡子,“它在跟您打招呼嗎?”
謝瞬顏搖了搖頭,“它離我們這裏還遠著呢,你看見的隻是鏡像,真正的它還在航行當中。但是,總是會來的。”
他這麼多年沒有送人回去,它終於忍不住了。
深夜的升龍台頂冰寒刺骨,盈袖站了一會兒就凍得直哆嗦。
謝瞬顏這才醒悟過來,忙將她擁在懷裏,帶著她馬上離開升龍台,回到自己的官邸。
盈袖已經凍得雙頰通紅,全身冰冷。
一冷一熱之間,她知道自己肯定得病一場。
“殿下,您這裏有藥草嗎?”盈袖打了噴嚏,“我要給自己煎點兒藥。”
“藥草?我這裏沒有。”謝瞬顏很是擔心,“我明天去問問範長風,他知道哪裏有藥草。”
盈袖隻好給自己燒了熱水,熱熱地喝了一杯。
但是一晚上過去,她還是生病了。
謝瞬顏倒不著急,他自己就精通藥理,馬上給盈袖診治開方,還去找範長風抓藥。
抓了藥回來,更是親自給她煎藥。
盈袖看了看那藥方,再看了看照藥方煎的藥,不由淚流滿麵。
這就是謝東籬教她的藥方啊!
夜半時分,謝瞬顏來到盈袖房裏查看她的病情,給她掖了掖被子。
許是在病中的人都特別脆弱。
睡得迷迷糊糊的盈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喃喃地道:“東籬,別走,陪陪我。”
謝瞬顏的腳步頓住了,他站了許久,一動不動,沒有離開,但是也沒有坐下,就這樣靜靜地立在盈袖床邊。
盈袖將自己燒得熱熱的小臉貼在那冰冷的手邊,低聲傾吐自己的思念:“東籬,你想我嗎?我很想你。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來到這個地方,我想回去……我好想回去……東籬,你別忘了我……我一定會回去的……”
謝瞬顏閉了閉眼,臉色陰沉地將自己的衣裳脫了,鑽到盈袖的被子裏,將燒得滾燙的她抱在懷裏,一邊在她耳邊說:“我想你,我天天都在想你。你別走,就在這裏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