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東元國軍士一哄而上,將這兩個倒黴蛋拖了回來。
謝東籬走了過來,看了看這兩人的死狀,對唐謙道:“唐將軍請看,這兩人是巫家人,身上帶蠱。不管你派誰跟他們正麵搏殺,都會被下蠱。”
“啊?!”唐謙驚出一身冷汗,“這麼厲害?!南鄭國的大巫不是死了嗎?怎麼巫家人也會下蠱?!”
“南鄭國的苗人都會下蠱,何況巫家人?隻不過他們的蠱沒有大巫厲害而已。”謝東籬淡淡地道,“但是對我們來說,他們的那些蠱就夠厲害了。對於這些巫家人,要嚴加防範,不能跟他們有任何身體接觸。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短兵相接,能用弓箭遠程射殺最好。”
比如這兩人,本來就是抱了必死的決心出城叫陣。
哪怕他們輸了,也能給跟他們交手的人種上蠱。
而這被種了蠱的人回到東元國營地,就成了他們的耳目和內奸。
唐謙這時對謝東籬心服口服,忙拱手應是,將謝東籬的話傳達下去。
東元國的軍士更加警惕,輕易不肯跟南鄭國的巫家人交手。
總之,能用弓箭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
盈袖帶著皇後齊雪筠坐著騾車,於十日後終於來到離大興城不遠的地方。
她們中午的時候停下來在一處食肆打尖,吃完飯,盈袖問那食肆的人,“請問這位小哥,大興城離這裏還有多遠?”
那小二道:“還有五裏多把。”他抬手指了指前麵的一處影影綽綽的村落,“那裏是洪家村,從京城來的天兵元帥行轅就設在那裏。”
這裏的人把從東元國京城來的右軍稱為“天兵”。
盈袖心裏一喜,總算是快要到了。
這一路風塵仆仆,騾車顛得她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站在她旁邊的皇後齊雪筠心裏一沉。
居然是帶她來大興城!
這女人到底要做什麼?!
難道她是南鄭國人?
不行,她一定得想法將信送出去,讓人知道她在這裏!
這一路上,她們也遇到幾處盤查的關卡。
皇後齊雪筠和盈袖都心知肚明,這些人是在偷偷摸摸尋找皇後。
但是盈袖不做聲,齊雪筠被她弄啞了說不出話,所以就算她們倆從那些人眼皮子底下過,那些人愣是沒有認出來。
皇後齊雪筠心裏又怒又氣,但是不敢做太多小動作。
上一次她不過對一個老掌櫃動了動心思,想迷惑他,讓他給她送信,結果就被盈袖狠狠打擊了一頓。
後來她就安分守己了,直到來了這裏。
齊雪筠想,也許是再試一試的時候。
吃午飯的時候,她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盯著那些打尖過路的商人不斷拋媚眼,但是那些人隻是斜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頭就走了,根本無人搭理她。
齊雪筠心頭大急,連飯都吃不下去。
盈袖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心裏也很是詫異。
等兩人上了騾車,盈袖將一麵小鏡子從包袱裏拿出來,遞到齊雪筠麵前,“你照照鏡子好不好?以後別再給我丟人現眼了。”
齊雪筠一怔,拿起鏡子看了看,頓時如同被雷劈一樣,將手裏的鏡子往外一扔,捂著臉朝車裏翻滾進去!
盈袖飛身躍起,接住被齊雪筠扔了的鏡子,惱道:“我就這一麵鏡子!你敢扔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好在齊雪筠不能說話,不然她能把盈袖給嚎死。
一想到鏡子裏那老婦的嘴臉,齊雪筠就不想活了,眼淚簌簌往下流。
怪不得一路行來沒有人認得她是皇後娘娘!
怪不得無論她怎樣使出渾身解數勾引,也沒男人上勾!
就她這幅模樣,眼角的魚尾紋可以夾得死蚊子了,臉上的皮膚經過這麼多天的餐風露宿,變得更加黑黃幹燥,斑點滿臉,頭發更是花白不堪。
齊雪筠伸出自己的手,看著那如同枯柴般的手背,她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就在齊雪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時候,盈袖在車前幽幽地道:“真是奇了怪了,你出嫁前是北齊國的公主,出嫁後是東元國的皇後,可你這一路行來想的招兒,都跟窯子裏的花娘似的,除了勾引男人,還是勾引男人,哪有絲毫大家閨秀的範兒?到底是誰教你的?”
齊雪筠這一路行來的做派,讓盈袖想到一個人:她以前的繼母,北齊錦衣衛的間者張蘭鶯。
齊雪筠在車裏聽見,全身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