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走到窗台前坐下來,腦袋已經雞啄米一樣一點一點地打瞌睡。
謝東籬給她把濕發裏外都擦幹了,才推推她的肩膀,“去床上睡。”
盈袖“哦”了一聲,走了幾步,想起來謝東籬如今的狀況,還不能跟她同床共枕,回頭看著他問:“那你呢?”
“我在暖閣。”謝東籬轉身走了出去,“早點睡。明天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來接我們回家。”
盈袖一窒。
終於要麵對謝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了。
這一次的事,她不知道能不能瞞過謝家人。
也不知道謝家大嫂陸瑞蘭對這一次的事,知道多少。
盈袖心裏著急,叫住謝東籬:“哎!你先別走啊!我還有話要問你呢!”
謝東籬停下腳步,並沒有回頭,淡淡地道:“明天再說。很晚了,先睡吧。”說著,還是大步走了出去。
盈袖跺了跺腳,卻無計可施,也不敢追上去跟他拉拉扯扯,隻好回到床上,倒頭睡了。
這一夜,她睡得真是香甜,一個夢都沒有。
醒來的時候還在疑惑,她就跟剛剛閉上眼睛,馬上就天亮了一樣。
盈袖擁著被子坐起來,在床上發呆。
謝東籬在門口咳嗽一聲,敲了敲門。
“進來吧。”盈袖撂開床簾,揚聲說道。
謝東籬走了進來,他換了一身荔色天馬皮箭袖袍子,腰係白玉腰帶,足踏青緞粉底朝靴,襯得他越發玉樹臨風,沉穩練達。
盈袖的嘴角情不自禁彎成愉悅的弧度,“外麵很冷嗎?你已經穿皮了?”
“這是你的衣裳,等下換上。城外不比城裏,如今已經冷起來了。”謝東籬將一遝衣衫放到她的床邊,淡然說道,“洗漱之後換上,出來吃早飯。大哥大嫂他們聽說已經動身過來了。”
盈袖一件件拿過來細看,見是一件粉紫地縐雲緞壓桃紅邊上衫,配著桃紅地棉綾裙,還有一件銀白地滾玫紅邊藻葉紋狐毛出鋒小襖和海棠紅羽紗麵白狐狸裏大氅,配色既豔又雅,而且輕柔保暖。
這不是她陪嫁的衣裳,應該是謝東籬專門給她準備的。
“夫君費心了。”盈袖的眼眸笑成兩彎月牙,“等我穿上給你看看。”
謝東籬伸手想摸摸她的頭,但是手伸到一半,發現自己沒有戴那種特製手套,還是縮了回來,“快起來吧。”他轉身離去。
盈袖馬上起身,先去浴房洗漱一番,出來才換上謝東籬拿來的衣裳。
那一套衣裳穿在她身上,果然更增顏色,跟她十分相合。
隻可惜這房裏沒有那種大穿衣鏡,她不能好好看看自己全身是什麼樣子。
她在屋裏沒有披大氅,隻穿著裏麵的狐毛出鋒小襖和棉棱裙出來,和謝東籬一起吃早飯。
莊子上的早飯都是鄉野風味。
一碟臘野雞腿片成的薄片,蘸白油吃。一碗金黃色的炒雞蛋,一碟熏臘腸,一碟胭脂鵝脯,還有兩小砂鍋粥,一鍋是甜的銀耳枸杞糯米粥,一鍋是鹹的皮蛋瘦肉粥。
盈袖隻兩種粥各吃了一碗,就放下了。
“五夫人,外麵莊子上有人找,說是五夫人答應等病好了就給他們送信的。”一個小廝進來回道。
盈袖知道這是那幕後之人來要解藥了,心裏有些著急,起身披了大氅,對謝東籬道:“五爺,我能不能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