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籬招手讓她坐過去。
盈袖想了想,還是在熏籠對麵坐下。
謝東籬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在齊王府,可是惹到什麼髒東西?”
“髒東西?”盈袖心裏一動,“你說什麼?我不懂。”
“我看你印堂發暗,帶著股隱隱的黑氣,應該是招惹到什麼髒東西。”謝東籬指著盈袖的額頭說道,伸手想給她撣一撣,但是手指快要觸到她額頭的時候,還是慢慢縮了回去。
他暫時還不能碰她。
盈袖察覺到他的心思,好奇地道:“你還會看相?這可是奇聞。子不語怪力亂神,你這個讀書人,也信這些東西?”
她知道應該是那蝕心蠱,不過自己並沒碰到,隻是跟蝕心蠱在一間屋子裏待了一會兒而已,就受到這樣大的影響。
再想想慕容長青,是真正被蝕心蠱控製過,就覺得不寒而栗。
“你也說是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先賢聖者並沒有說沒有這回事,隻是閉口不言。”謝東籬回手搭在自己的腿上,坐得身姿挺直,目光溫潤,俊美雋永,側顏美得如同一幅畫。
盈袖怔怔地看著他,想起張貞琴今天說的話,終於長歎一聲,道:“謝副相,你當真想好要娶我嗎?”
謝東籬沒提防盈袖居然問出這種話,麵色已是一沉,道:“婚期都定了,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盈袖低下頭,目光看向謝東籬擺在腿上的一雙手,手指修長,幹淨,但又不像女人的手那樣軟弱,而是帶著男人的剛勁和筆直。
再抬頭看著謝東籬俊美得側顏,她不得不感歎,都說南鄭國的二皇子鄭昊是國民郎君,照她來看,謝東籬才是真正生得好的人。
不過他這人不好接近,一般人被他的氣勢所惑,根本來不及看他的容顏就要五體投地了……
“……我是為你好。你大嫂二嫂都等著三年抱倆,可是你跟我在一起……”今天謝家幾個姑娘跟她閑聊說的話,她都記在心裏,越聽越覺得自己好像耽誤了謝東籬。
以前以為他什麼人都不能碰,那跟他定親也沒什麼,她願意做他的擋箭牌。
但是現在知道他的病其實隻針對她一人,盈袖心裏就一直不是個滋味兒。
“我說了這個病我會想辦法治好,你擔心什麼?”謝東籬側目而視,“還是你心裏……其實真的不想嫁給我?”
“不是不是!”盈袖連連擺手,“你怎麼這麼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個道理你都不懂了嗎?就算你以後能納妾,可是生的是庶子……”
謝東籬猛地抬頭,死死盯著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道:“你就知道生孩子!”
“難道兩人成親不是為了傳宗接代?我這麼說有什麼錯?”盈袖不解地攤了攤手。
再恩愛的夫妻,如果沒有孩子,最後還不是貌合神離?
“我管不著別人!反正我不是!——我娶你,不是為了生孩子!”
謝東籬探身過去,一把抓住盈袖,將她撲倒在熏籠邊上,一手捂住她後腦,一手將她兩手抓住,往上舉起,狠狠吻了下去。
盈袖被他這樣壓著,像是回到了白天被慕容長青這樣鉗製的樣子,但她對慕容長青是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得不能人道,對謝東籬卻隻能全身酸軟……
明明謝東籬沒有慕容長青有力氣,以她的功夫,對付一個謝東籬還是綽綽有餘的,可她就是動不了。
謝東籬也沒有親吻,他是在她唇上啃噬,一寸寸咬過去,這一次,他甚至將舌頭伸到她嘴裏,追著她不斷躲閃的舌頭卷過來,上下摩挲。
她覺得驚懼,害怕,又覺得激動,歡喜,小小的舌頭在嘴裏無所適從,沒有地方能躲,隻能被他卷來卷去地糾纏不清。
外麵又傳來轟隆的雷聲,烏雲陣陣,像是又要下雨的樣子。
而謝東籬的吻更加急切熱烈,像是要把她拆解入腹一樣,死死抱著她,就是不肯放手。
這樣的擁抱,這樣的親吻,她今天好像不是第一次承受了……
盈袖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她放棄了抵抗,柔順地偎在謝東籬懷裏,任他的唇在她臉上肆虐。
謝東籬氣喘籲籲,慢慢鬆開她的唇,胸脯起伏著,卻沒有放開手,將頭埋在她的肩頸上,沉聲道:“說!你不會離開我!”
盈袖愣愣地看著他,腦子裏還是一片迷糊。
“說啊!”
他在她耳邊低吼,帶著不可抗拒的壓力。
盈袖嚇得不知所措,被他親的昏昏沉沉,他讓她說什麼就什麼,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混亂中不知答應了他多少條件……
謝東籬鬆了口氣,終於放開她,起身坐到她身邊,從袖袋裏拿出小瓷瓶,倒了四五粒藥給自己吃了,才把臉上的紅疹壓了下去。
至於身上的紅疹奇癢,反正是冬天,沒人看得見,過幾天就好了。
“你要記住,我娶你,不是為了跟你生孩子。”謝東籬再一次說道,他站起身,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