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她們給我了,就是我的下人了。是吧?”司徒盈袖拿起那兩張賣身契抖了抖。
“當然,她們是你的下人。不過,她們每七天都要回侯府向我稟報你的狀況。”慕容長青笑嘻嘻地道,“我是關心你,想知道你有沒有吃好睡好。”
司徒盈袖這才明白過來,這兩個婆子,原來是慕容長青派去監視她的……
所謂學規矩,都是幌子。
他其實是打骨子裏不信任她,跟防賊一樣防著她……
“既然你已經把她們給了我,為何又要回侯府向你稟報我的狀況?這到底是你的下人,還是我的下人。”司徒盈袖極度反感慕容長青這樣的舉動,“你有把我當人看嗎?”
“當然有。若不是重視你,我怎會讓她們去服侍你?要不是關心你,我怎會讓她們每七天向我回報一次你的狀況?”慕容長青振振有詞,“你別不高興,你去問問別人,看看有多少男人,能如同我一樣重視自己的未婚妻?”
是啊,重視到恨不得派人一天到晚跟蹤她!
司徒盈袖咬了咬牙,將那兩個婆子的賣身契扔回給慕容長青,“那你隨便吧。要打要殺,都不關我的事!”
見司徒盈袖死活不要這兩個婆子,慕容長青心裏更加起疑,他一手攥住司徒盈袖的胳膊,冷冰冰地道:“你為何就是不要她們跟著你?你說,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司徒盈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師父,臉上的神情有一絲慌亂。
“咦?你難道真的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慕容長青一直緊緊盯著司徒盈袖的臉色,沒有放過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心裏的疑雲又厚了一層。
“沒有!沒有的事!”司徒盈袖忙大聲反對,又道:“行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但是我明年確實不能出嫁。我回去跟我爹說,到時候再向伯母請罪。”說著,拉著司徒晨磊的手,逃也似地離開了長興侯府。
慕容長青隨後又派人將那兩個死裏逃生的婆子和她們的賣身契給司徒盈袖送了過來。
司徒盈袖無法,隻好收下了這兩個婆子,安置在她和司徒晨磊住的至貴堂廂房裏。
這兩個婆子開始還挺收斂,不過跟張氏通過氣之後,她們的氣焰漸漸囂張起來。
過了幾天,司徒盈袖想帶司徒晨磊出去外麵的市集裏走走。
她們攔了上來:“大小姐,大家閨秀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您要做什麼,讓奴婢幫您去吧。”
司徒盈袖白了她們一眼,“讓開,我要做什麼,還要跟你們說?是你們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她的氣勢這樣足,這兩個婆子一時愣住了,眼睜睜看著她帶著司徒晨磊離開至貴堂出去了。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忙跟了上去。
司徒盈袖這一趟也沒有別的事,隻是出去讓司徒晨磊見見人,不要整天關在後院內堂。
又過了幾天,沈遇樂接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去沈相府做客。
“盈袖,我娘讓我來接你和小磊去我們家住幾天。”
那兩個婆子聽說了,不等司徒盈袖說話,自己就收拾東西,跟他們姐弟一起去沈相府。
沈遇樂看這兩個婆子跟司徒盈袖別的下人不一樣,不由問道:“她們是你新買的下人?”
“此事說來話長。”司徒盈袖苦笑,捏了捏沈遇樂的手。
沈遇樂會意,沒有再問了。
來到沈相府,那兩個婆子更是跟著司徒盈袖亦步亦趨,就連她去上茅房,都要一個守在外麵,一個跟進去。
司徒盈袖實在煩不勝煩。
但是為了小磊,她隻咬牙忍耐。
這一天吃過晚飯之後,小磊在浴房沐浴,司徒盈袖好不容易抽個空,一個人從住的客院出來,去找沈遇樂說話。
在半路上,她遇到了從沈大丞相院子裏緩步走過來的謝東籬。
傍晚的夕陽從他背後照過來,給他鑲上一道金邊,越發耀眼奪目。
“謝侍郎。”司徒盈袖被那陽光晃得睜不開眼睛,忙屈膝福身行禮。
謝東籬負手停下,淡然問:“你弟弟近來如何?好些沒有?”
說起自己的弟弟,司徒盈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她笑著直起身,道:“好多了,也能認人了。”
“那就好。”謝東籬點了點頭,又道:“沈相剛才說,想讓你弟弟進學。”
“……恐怕還太早。”司徒盈袖搖搖頭,“他還是很怕生人。”
如果要他去學堂跟別的小孩子一起上課,說不定他會嚇暈過去……
謝東籬默默地走了兩步,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突然停步道:“……如果你願意,讓你弟弟跟我念書吧。”
跟著謝東籬念書?!
司徒盈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地一下子抬頭,看著謝東籬精致地不像真人的側顏,顫聲道:“謝……謝侍郎,您說真的?!我們小磊……小磊……大字都不識幾個,又笨,又……”
但是如果真的能跟謝東籬念書就好了!
她沒有忘記那句話:最是才高看謝郎!
謝東籬是東元國三元及第的狀元郎,也是將來的副相!
有多少人想拜他為師都找不著路子……
沒想到他親口提出來要教小磊念書!
司徒盈袖一時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仰頭感激地看著他,眼裏淚光盈盈,臉上一派驚喜交集的神色。
從她身後匆匆趕來的婆子看見的便是司徒大小姐抬頭緊緊盯著一個陌生男人的緊張樣兒,心裏頓時咯噔一聲,暗道世子可真有先見之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