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盈袖驚訝,“師父怎麼知道的?”
不過再一想,連陸家大夫人第二天要穿的衣衫都知道,她家裏白天發生的事肯定也逃不過他的耳目了。
師父卻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道:“別管我怎麼知道的。”頓了頓,又問:“他沒傷著你吧?”
“沒有。”司徒盈袖搖頭,拉著師父的手搖晃,“多虧師父教我功夫,不然我這個虧可就吃定了!”
“沒有就好。”師父回頭看她。
皎潔明亮的月光下,司徒盈袖的笑容比月華還要璀璨奪目,晶瑩動人。
這樣看來,卻是沒有傷到。
師父鬆了一口氣,突然伸手,手中玉笛橫掃而來。
司徒盈袖也習慣了師父時常的試探,忙一扭腰,旋身而退,避開了帶著呼呼風聲的玉笛。
師徒倆再次在港灣邊上過招。
一通拳腳打下來,司徒盈袖還是挨了師父兩下打,但是她並不生氣,笑嘻嘻地道:“師父,我今兒隻挨了兩下,比以前少多了哦!”
師父的聲音裏帶著笑意,收起玉笛橫在腰間,點頭道:“確實不錯,繼續努力。”
司徒盈袖大喜,拉著師父在葡萄架下的小石桌旁邊坐定,悄聲跟他說話。
師父心不在焉地聽著,過了許久,才問:“……你一定要嫁給慕容長青?”
司徒盈袖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她低下頭,螓首輕點兩下,“嗯。”
“為什麼?”師父忍不住問。
慕容長青連未婚妻都打,這可不是好兆頭。
司徒盈袖何嚐不知道這是個不好的開端。
男人一旦動手打老婆,都是有一就有二。
“我必須要嫁。因為長興侯府是小磊唯一的依靠。”司徒盈袖輕歎,“師父,沒有這個婚約,小磊的日子更難過。”頓了頓,又道:“師父不用擔心。我會功夫,我又不是挨打不還手的人。”說著,還對師父俏皮地眨了眨眼。
她要嫁慕容長青,是因為她需要長興侯府的權勢為小磊撐腰。
她爹的心本來就偏得不能再偏了。如果她不是有長興侯府這個從小就定下來的婚約,她爹肯定更加不理她和小磊的死活了。
如今她爹雖然放棄了小磊,但是對司徒盈袖還是很看重的。
不是因為疼愛她,而是因為她有個顯赫的婆家……
她在這個家有地位,才能幫助小磊活下來。
師父張了張嘴,但是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太適合,便又咽了下去,點頭道:“那好。”
既然她想嫁,他就隻有幫她,成全她了。
……
深夜的長興侯府如同一頭猛獸,蟄伏在黑暗中。
裏外三層明衛暗衛,將長興侯府圍得嚴嚴實實。
明亮的月光下,隻聽見夏蟲唧唧,一絲人聲都聽不著。
長興侯府的內院裏,此時也安靜下來。
慕容夫人陸瑞楓帶著幾個丫鬟婆子從慕容長青的院子裏走出來。
一個小丫鬟在前麵提著玻璃繡球燈照亮。
陸瑞楓扶著婆子的手,慢慢走上抄手遊廊。
“世子的傷不礙事吧?”陸瑞楓問自己的婆子。
那婆子低聲道:“太醫說了,不礙事,就是有些腫,過些日子就好了。”
“那就好。”陸瑞楓似笑非笑地點頭,“咱們侯爺的麵子就是大,一個帖子,就請來了太醫院院判,還有好幾個給陛下治病的太醫……”
“咱們侯爺深受聖寵,世子受傷,他們當然要盡力醫治了。”
陸瑞楓臉上笑容不變,隨手扯下抄手遊廊旁邊栽種的白海棠,將花瓣盡數扯碎了,灑下一路小白花瓣。
她剛走沒多久,一個人影就出現在慕容長青住的院子裏。
慕容長青仰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看著帳頂的百合花,臉上一片陰霾,心情很是鬱悶。
咚……
一個細小的聲音在他帳簾外響起。
慕容長青皺了皺眉,“吵死了!”他捶了捶床,脾氣很大地吼道。
外間鴉雀無聲,沒有人說話。
他正要翻身睡覺,就聽見帳簾唰地一聲被拉開了。
一個黑袋子迎麵蓋了過來,慕容長青發現自己的嘴也被堵住了。
他唔唔叫了兩聲,很快就叫不出來了。
轟!
一陣拳頭往他身上捶了過來,揍得他眼冒金星,嘴卻被堵住了,叫都叫不出來。
“誰敢跑到我房裏打我?!”慕容長青心裏惱得冒火。
對方用一個大黑袋子套在他腦袋上,出手又快又狠又準,盡往身上特別容易疼的地方招呼,痛得他死去活來,卻不得叫喊,沒過多久,就疼得暈了過去……
第二天,慕容長青幽幽醒來,覺得全身上下跟被大車碾過一樣,不僅鼻青臉腫,而且胳膊酸痛,腿腳抽筋,雖然沒有胯下的痛難受,但是行動更加不便了。
他憤怒地捶著床,將昨夜伺候的丫鬟婆子和護衛痛罵一頓。
“昨夜有人闖到長青的臥房,將他打了一頓,你們這些護衛,居然什麼都不知道?我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麼用!”長興侯慕容辰看見唯一的兒子慕容長青被打得不能動彈的樣子,也十分心疼,將一腔火氣都撒到護衛身上,“來人!見這些人帶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慕容長青在自家屋裏被人痛打一頓的消息,很快在京城傳開了。
司徒暗香來到至貴堂,對司徒盈袖道:“姐姐,慕容大哥昨晚被人打得起不來床,咱們去看看他吧?”
司徒盈袖心裏一動,想了想,搖頭道:“我也不舒服呢。昨天被慕容世子傷到了,我也走不動路,就不去了。”
慕容長青昨夜被人打了一頓,是誰做的好事?
司徒盈袖情不自禁想到師父……
是師父出手,幫她教訓慕容長青嗎?
她一直想親自問問師父,可是師父一直沒有出現了。
……
“盈袖,慕容世子受傷了,你是不是去看看他?”過了幾天,張氏替司徒盈袖準備了幾樣禮物,又讓司徒暗香來勸她。
哪怕是做給外人看呢,她也該去做做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