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激化(2 / 3)

“……好像還不到出征的時辰吧?姐姐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呢?”司徒暗香瞪大眼睛,天真問道。

“我沒有去十裏亭啊。”司徒盈袖也笑盈盈地做天真狀,“我在半路上見著慕容世子,說了幾句話,就回來了。”

“啊?沒有去十裏亭?!”司徒暗香對這個回答似乎非常意外,聲音不由高亢許多。

司徒盈袖坐到臨窗的螺鈿沉香榻上,捧著采芹剛剛送上來的秘瓷茶盞,掀開茶蓋點了點,氣定神閑地道:“能提前見到就行了,何必去十裏亭跟那麼多人擠來擠去。”

司徒暗香的臉色黯了下來,她忙垂下頭,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姐姐歇著吧,我回去了。”

來的時候高高興興,走的時候卻垂頭喪氣,如同鬥敗的公雞……

司徒盈袖看著司徒暗香遠去的背影,眯起了翦水雙瞳。

司徒暗香回到張氏住的正院上房,悶悶不樂地坐到她身邊,低聲道:“娘,姐姐沒有去十裏亭……”

“沒有去?!”張氏也吃了一驚,“你聽誰說的?”

“我剛剛聽姐姐親口說的。而且她們回來的這樣快,應該是沒有去十裏亭。”司徒暗香搖了搖頭,微慍說道:“娘,姐姐這樣做,何必呢?何苦呢?”

“我怎麼知道?”張氏嗤笑一聲,搖了搖團扇,覺得那風都是熱的,索性那團扇扔到地上。

司徒暗香怔怔地道:“姐姐昨日跟我說她會穿淺酡紅梅花穿雪緙絲緗裙,配煙霞色牡丹錦短襦。結果今日她出去的時候,我們都看見她穿的是海棠紅繡葫蘆紋遍地金百褶裙,戴的是煙羅紫幕離。這會子回來了,她卻穿的是豆綠粉繡卷草紋流仙裙,外麵罩著櫻草黃鮫綃紗半臂,頭上的幕離是月白色的軟煙羅!——她這樣滿口謊言,還是我以前那個以誠待人、溫和仁善的姐姐嗎?!”說著,司徒暗香緊緊擰著帕子,眼圈都紅了。

張氏想了半天,淡淡地道:“看來,我還是小看她了。”

真是防得住初一,防不住十五。

她本來算定司徒盈袖昨天不會對司徒暗香說實話,所以今天早上盯著司徒盈袖,看她到底穿什麼衣衫出門。

結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司徒盈袖居然在外麵又換了一次衣衫,而且根本就沒有去十裏亭!

這樣一來,她精心安排的一場戲,豈不是白瞎了?!

“姐姐真的這麼厲害?”司徒暗香偏了頭,“我記得在江南的時候,姐姐……沒有這麼聰慧的……”

那時候司徒盈袖對張氏和司徒暗香推心置腹,她們無論說什麼,她都真心實意地信。

“是沒有這樣聰慧。來一趟京城,她倒脫胎換骨了。”張氏喃喃說道,覺得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事情是她們漏掉了?

“娘,您說,是不是有人在背後幫姐姐啊?”司徒暗香絕對不信司徒盈袖能比她和她娘還要聰慧,隻找出這樣一個可能的原因。

“那是肯定的。”張氏點點頭,“你大伯母,還有盈袖的大舅母,親戚多著呢!”

司徒暗香閉了閉眼,“我真不想這樣。 我一向當她是親姐姐,她這樣做,真是傷透了我的心。”

張氏拍拍她的麵頰,“好了,你還可以繼續當她是親姐姐。她這人臉皮薄,不會跟你計較的。”

母女倆說了一會兒話,到中午的時候,接到外麵的消息,知道陸乘元失手了。

張氏一點都不意外,一邊吩咐小廚房準備午飯,一邊對司徒暗香道:“以後你記著不能再招惹別人了。娘要為你好生盤算,尋個好人家嫁了才放心。”

司徒暗香被陸乘元弄得閨譽大損,出門行走都被人指指點點,才驚覺女兒家名聲的重要性,一心想要挽回。

聽了張氏的話,她雞啄米似地點頭,“我知道了。娘,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後一定聽娘的話。不多說一句話,也不多走一步路!”

……

過了幾天,沈遇樂來司徒府看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說起了那天送行的事。

“表姐,你知道嗎?那天那個陸乘元,還鬧出一場大笑話!”

“什麼笑話?”司徒盈袖弓著腰,在紫檀木大書案前給司徒晨磊裁一件裏衣。

司徒晨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裏衣隔幾個月就穿不下了。

“……他不知道發什麼瘋,對他大伯娘說,給你們家二小姐送那三件壽禮的事兒,是他大伯娘吩咐的!”沈遇樂笑得前仰後合,“一看就是要栽贓啊!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哦?”司徒盈袖意外地抬起頭,直起身子,放下手中的剪子和粉彩筆,拉起沈遇樂坐到窗下的螺鈿沉香榻上,細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又牽扯到暗香了?”

她可知道,司徒暗香那天可是乖乖地待在家裏麵,哪裏都沒有去……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聽別人說的。陸乘元很是莫名其妙,突然跑到一個穿海棠紅繡葫蘆紋遍地金百褶裙,戴煙羅紫幕離的女子麵前說,是你讓我給司徒家二小姐送三件大禮,如今是不是滿意了?!”

司徒盈袖一怔,“穿海棠紅繡葫蘆紋遍地金百褶裙,戴煙羅紫幕離?你確定?”

“應該是吧。我大哥和鄭二皇子都這樣說。”沈遇樂很確定地點點頭,“特別是鄭二皇子那廝的一雙狗眼睛對女人的穿戴格外上心。他說是什麼,肯定就是什麼,比你我看得還要準。”

司徒盈袖蹙起纖細的長眉,暗暗琢磨起來。

這陸乘元大伯娘穿的衣衫,跟她那天早上出去的時候穿得幾乎是一樣的。

而她早上穿那套衣衫出門,純粹是因為她師父前一天晚上叮囑。

並且讓她隻是穿著出門,上車之後再換掉……

這樣做,防的是誰呢?

司徒盈袖想了一會兒,不得要領,便換了一個角度思索。

如果她沒有換別的衣衫,而隻是穿著那海棠紅的衣衫去十裏亭給慕容長青送行,可不可以認為,那陸乘元會對她說這番話?!

再設想一下,陸乘元對她說了這番話,她肯定是百口莫辯,跳進青江也洗不清了,她妹妹暗香,卻能因此洗脫先前閨譽受損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