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烈日當空,火爐之城名不虛傳。鍾山站在機場外,閉上眼睛呼吸空氣裏熟悉的味道,三年了,終於回來了。
三年前,鍾山還是個稚嫩的初中畢業生,無力對抗仇家的暴風驟雨,而且還會連累朋友,迫不得已放棄了大好前程,漂泊他鄉獨自摸爬滾打,經過了社會殘酷鬥爭的洗禮,現在已經脫胎換骨了。
不管未來會怎麼樣,眼下的生活還要繼續,而且除了身邊的朋友,還有一個心愛的女子,他覺得如果生活一直這樣繼續下去也是不錯的結果。
在機場找到一輛出租車,談好了三百元的價格送到老廠,小小的後備箱差點放不下何超凡給他準備的巨大行李箱,司機接了大單,心情不錯,一路上跟鍾山天南海北地聊天,鍾山興致也很高,聽著久違的江州話,倍感親切。
小小的紅色出租車開進廠子生活區裏,照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見到一位高大帥氣的年輕人從車裏下來,大多數人都想不起他是誰了,都當作了一位外鄉來客。
鍾山付了車費,並沒有去家裏的老宅子,而是拖著行李箱來到冬瓜家門口,敲敲門沒有反應,有好心的鄰居大爺提醒說冬瓜不在家,這兩天在高考,應屆畢業生都到縣城裏參加考試去了,不過今天是最後一天,學子們應該要回來了。
不知不覺間一丹他們都高中畢業了,鍾山想想自己荒廢的學業,還是不免有點可惜,如果沒有這兩塊石頭,自己將經曆完全不一樣的命運。
他索性就在冬瓜家門口等,這裏視野絕佳,居高臨下,整條街的景色盡收眼底,冬瓜平時就喜歡坐在這裏打望,街上有什麼風吹草動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半個小時以後,三輛大客車載著喧鬧的學生們停在了街心花園,冬瓜第一個從車上跳下來,將書包高高拋起,一腳踢飛,書本在半空中爆開,漫天飛舞。
“小爺徹底解放了!”
後麵下來的同學有些也受到冬瓜舉動的感染,紛紛將書包裏的書本拿出來拋向空中,一片雪白。
鍾山看到一丹也下了車,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他和冬瓜的樣貌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長高了,臉型身材更加棱角分明,完全成了大人。鍾山的眼角有些濕潤,從小沒爹沒媽的孩子可以寄托情感的地方不多,而這兩人無疑都是他情感歸宿。
他就這樣看著這些往昔的同學在街心花園裏又跳又鬧,直到冬瓜點起一把大火,燒著的紙張開始隨風飛舞,才有人出來製止他們這種瘋狂行為,所有的同學這才一哄而散,各奔東西而去。
“冬瓜!”
鍾山眼見冬瓜要拉著一丹跟著去浪,趕緊出聲喊住他,冬瓜背對著鍾山的方向明顯怔了一下,然後迅速轉身望向自己家門口的方向。
“一丹你看,我說什麼來著,那個狗日的回來了!”
冬瓜一眼就認出了站在高處的鍾山,雖然鍾山的樣貌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冬瓜不再理會其他人,拉著一丹邁上回家的階梯。
來到家門口,再次仔細看了看坐在行李箱上的鍾山,多少次在夢到過與鍾山重逢的場麵,冬瓜還是忍不住一把抱住了鍾山,感覺到他鋼板一樣的身體,比原來又壯碩了不少,雙拳在他的後背上一通猛捶。
“你個狗日的,說話不算數,走了之後就一點消息也沒有了,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呢!”冬瓜鬆開鍾山,又在他胸口搗了兩下。
“沒你的允許,哪能輕易赴死,你們都長變了,差點認不出你們來了。”鍾山也很激動。
“這些年你去哪裏了,學都不上了,今天高考呢,你都沒有來參加!”一丹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鍾山這才發現一丹的狀態有點不對勁,又看了看冬瓜,冬瓜忙給他使眼色,鍾山這才確定一丹一定遇到了些什麼問題,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覺。
“一丹,你的石頭呢?”鍾山已經注意到一丹空蕩蕩的頸項。
“什麼石頭,你怎麼也和冬瓜還有左羅一樣,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
“就是這個,黑色的。”鍾山把自己手腕上的白色石頭給一丹看。
“這是什麼東西?好像就是一塊普通石頭嘛,這有什麼特別的?”
“這是我們的宿命,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們高考的情況吧。”
“都先別說了,先回屋把行李放了,然後趕緊叫左羅回來。”
冬瓜開了門,一丹幫鍾山提著箱子一起進了屋子,鍾山發現冬瓜家裏跟三年前相比沒什麼變化,還是那些家具擺設,被冬瓜收拾的算是井井有條。冬瓜也知道鍾山暫時沒什麼適合落腳的地方了,暫時隻能住在他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