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範蠡力薦長桑君,清兒路遇藍衣人(1 / 3)

曦光橫臥青山外,日駕扶桑照九江。晨起撫書千萬貼,午交常醉不知殤。

妙手雖絕慰疏狂,回春有法藉杜康。昏醒倩誰扶將去,跨村越野過溪塘。

清兒回到觀美樓,看到靈均躺在床榻之上,三妹正在在床邊照料。隻見靈均渾身如燙紅的烙鐵一般,紅彤彤的,嘴唇緊閉,眼目不睜,鼻息微弱。

鄭旦見清兒回來了,抽泣道:“姐姐,你總算回來了,大哥傷的這般嚴重,這可如何是好呀?”清兒此時亦是慌得六神無主,她知大哥是被那人用掌力將邪氣逼入體內,驅不得,化不得。那人功力厲害非常,便是自己都險些傷在他手下,若非大哥體質特異,恐怕此時早已魂飛氣散了。清兒雖與那人拆了數百招,但對他那等似正亦邪的掌力實在摸不著半點頭腦,為今之計隻得拚著耗費內力先為大哥護住心脈,再另尋他法醫治了。

當下清兒右手捏起劍訣,食指中指合並,點在靈均右手掌心勞宮穴處,一股精純劍氣透過靈均右臂血脈,直達心髒位置。清兒真氣一過,隻覺靈均渾身戰栗不已,忽冷忽熱,狀態更不如前,鼻中氣息也越加微弱了。清兒無奈,隻得將真氣回收,與他體內邪氣相抗。那股邪氣先入為主,早已擴散在靈均奇經八脈之內,與靈均自身內力相溶,占據了優勢地位。因此清兒內力雖強,但一時也無法施展,竟漸漸的被那股邪氣侵蝕。如此耗了半個時辰功夫,竟絲毫不能見效,清兒收起劍訣,眼眶蘊著淚花,拉著靈均的手嗚咽道:“靈均哥哥,清兒治不好你,清兒治不好你。”

範蠡早已接了西施回來,看到清兒為靈均療傷,立在旁邊,不敢打擾。此時望見清兒如此模樣,才知靈均這傷實在非同小可。他隻想靈均先生是為自己而傷的,心中好生愧疚,當下開口說道:“清兒姑娘,你也別太過傷心了,在下數年前在外遊曆之時,曾識得一位神醫,若得那人援手,靈均先生必能無礙。”清兒聽了轉悲為喜,說道:“範大夫快將那神醫告知清兒,清兒這就帶靈均哥哥前去求醫。”範蠡道:“那位神醫道號‘長桑’,久居北方燕趙之地,隻因他生性狂誕,不與世人交往,故雖醫術驚人,卻不為常人所知,在下也是偶然之下才得與他結識的。隻是他雖身在燕趙之地,但常遊走於民間老野,飄無定所,要尋他蹤跡可當真不易呀。”清兒聽了心下黯然,開口說道:“無論如何我們總要去尋他一尋。”鄭旦開口說道:“不知那神醫長相如何,他既然居無定所,我們便是見到了也認他不出呀。”範蠡道:“清兒姑娘說的有道理,事在人為,若靈均先生命不當絕,必能遇著長桑仙長。這仙長常年穿著一身百衲衣,模樣非僧非道,頭上挽著一個青巾髻,須發半黑半白,背上背著一個大酒葫蘆,腳上穿著一雙破草織鞋,春秋兩度,皆是如此,冬夏嚴寒,莫更其服。常人隻認他做一個瘋癲老人,他卻常言道:生在人間就是悲,死後悲傷全消去,世人愚昧妄求醫,醫者無知醫世人。因此上他也不養生,隻愛飲酒,也不噓寒暖,也不忌飲食,興之所至,便以天地為席被,以風雪為餐露,遊戲人生,飄忽不定。”清兒道:“像這樣一位仙長,我們怎麼能尋的他到呢?”範蠡道:“我當日也曾問起如何才能再尋得到他,那仙長說道:天道自有定數,不必強求,若有緣時,必有再見之日。今日靈均先生因在下而身受重傷,隻有得長桑仙長相救才能保住性命,這莫不是緣分嗎?此去相尋,必能見著仙長。”清兒鄭旦聽了心喜不已,隻道靈均哥哥有救了,渾沒想到日後將會遇到的各種艱難。

當晚範蠡為清兒和鄭旦安排了住宿,鄭旦隻要與西施同榻,兩人講不盡的情話,道不完的相思,仿佛一對久別重逢的戀人一般。清兒也擔憂靈均大哥傷勢,一整夜都無心睡眠。第二日,範蠡便為三人安排了馬車盤纏等物,鄭旦與西施兩手相拉,依依不舍,灑淚相別。範蠡一路上將三人送了一程,又送一程,直送出數十裏外,鄭旦方才開口說道:“範大夫,您不必相送了,快請回吧,還望範大夫好好照料西施。”於是範蠡對清兒鄭旦抱拳道:“姑娘請放心,在下便是舍掉性命,也定會保護西施姑娘周全。在下與三位一見如故,如今乍一相見,便又要分別,不知日後何時方能再見,在下心中實在好生不舍,他日靈均先生傷好之後,萬望三位定要再來越國一聚,範蠡必當倒履相迎。”清兒鄭旦聽了亦心中黯然,道聲後會有期便離去了。

三人坐在馬車裏一路向北而行,不兩日便出了越國邊境,又行了數日,早已進入河北境內。這十來天裏三人匆匆趕路,雖是坐著馬車,但日夜奔波,卻也是疲憊不堪。清兒自幼修煉玄功,倒也無礙,但是靈均與鄭旦二人一病一弱,尤其是鄭旦,她一個女孩子家,身子又生的弱,被這暑氣入體,竟生起病來,苦不堪言,靈均本就邪氣侵蝕,熱毒難消,此時也更加嚴重起來。清兒見他二人如此煎熬,心中十分焦慮,無可奈何之下,隻好叫車馬夫尋個僻靜處停下來,自己下車去為三妹尋找些解暑的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