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觀美樓前試豪傑,乞兒廟內結金蘭(1 / 3)

湘江水上湘妃酒,湘妃若在雪花頭。千年夢幻曲指間,人生一世醉幽幽。

不學蜂鳥形神役,願做飛雲任去留。紅塵霸業隨風去,身後骷髏有誰收?

清兒望見青石上坐著一位慈祥老人,這一驚實在非同小可,直接撲進老人懷中,嗚咽道:“伯伯,伯伯,你沒死,清兒好想你,清兒好想你。”原來這老人正是三年前已經死去的羅文生,老人慈祥的麵龐上綻出一點柔和的微笑,輕輕的撫摸著清兒的秀發,開口說道:“生亦何喜,死亦何悲?無中生有,聚氣而來,有中生無,氣散而歸!”清兒聽了,心中似有所悟,抬起小臉,怔怔的望著伯伯,伯伯臉上的皺紋又多了,看上去越發蒼老,但那股慈祥的氣息確是絲毫沒有改變。老人接著說道:“文生已然氣散順時而去,我乃曲仁李耳,不過一身皮囊所在,非你伯伯。所謂道衝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清兒聽了心中大惑,不知伯伯為何說出這些話,老人繼續說道:“文生與我神遊已久,你喚我一聲伯伯那也是不錯的。”清兒急道:“伯伯,伯伯,你怎麼了,清兒不明白!”老人微微一笑,說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孩子,你天性善良,師法自然,我今而來,不過是傳你大道,你切忘卻這皮囊,到那人世間償還因果去吧!”言畢,老人從懷中取出一本泛黃的經書遞於清兒,隨後緩步向遠處走去,清兒心急,忙施展輕功向伯伯急追而去。隻見老人身形極緩,邁步不過數尺,可是無論清兒如何加力,始終追至不上,眼看距離伯伯越來越遠了,清兒竟急的哭泣起來,那老人仿佛溶於天地萬物之中,再也瞧不見了!

清兒怔怔的望著遠方,一陣落寞之情油然而生,這天地仿佛亦有所感,大夏天竟忽然飄起了鵝毛雪花,雪片落在清兒身上,並不冰冷,也不融化。清兒翻開老人留下的經書,這經書不知是何材料做成,入手極輕,書頁上雋刻著龍紋風篆,甚是玄妙。經書剛一打開,清兒赫然發現頭頂雪花突然迅猛旋轉起來,仿佛海嘯一般呼嘯飄舞,道音隆隆,經久方歇。此時萬籟俱寂,天地無聲,清兒呆呆的盯著經書,許久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息,開始細心閱讀經書: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恒無,欲以觀其妙;恒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複。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歸根曰靜,是謂複命;複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清兒此時心中茫然,仿佛飄搖汪洋大海之中,又似乎沉沒宇宙星辰之內,實不知身在何方,意在何處,這真是人寫出來的經文嗎?清兒喃喃自問,思及此處,忙盤膝而坐,就坐在方才老人所坐青石之上,雙手結印,收懾心神,內息自然流轉起來,不一時便覺心神合一,物我兩忘,這一坐便是半日。看看晌午十分,清兒睜開眼睛,輕舒一口濁氣,繼續翻開經書來讀: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鳥不摶。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全作,精之至也......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勝剛......。清兒往日練功,雖覺內力日深,但總感丹田之中有股滯氣難以消去,每當力竭之時,便覺後力難繼,此時在經書指引之下,清兒一旦運功,既覺心澈澄明,萬念不生,仿佛自身既是萬物,萬物既是自身一般,那種奇妙之處,實在是言語不能說的清楚的,果然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呀!清兒讀完,隻覺這經文當真是無上妙法,至尊奧義,自己雖親近自然,其中道理也一時不能全部領會。

清兒正自發呆,忽然聽到不遠處數騎馳過,她也渾不在意,繼續參演經書,不一時又有一批人馬馳過,這不過半日時間,竟有十數批人馬從此經過。清兒心中暗思:這地方荒涼無比,雜草叢生,不似常有人行的道路,怎的今日這般熱鬧。清兒想著,不免勾起自己好奇之心,於是尾隨一幹人等過去,要看看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故事。

清兒隨著一群人趕了大約十三四裏路程,來到一個熱鬧非常的小鎮,這小鎮並不大,南北不過數裏。隻是這麼一個巴掌小鎮上,此時竟聚集了各色人等,有錦衣華帶的佳公子,也有刀劍隨身的真俠士,有滿臉酸氣的窮腐儒,也有殺氣騰騰的闊將軍,有**地痞,也有乞丐優伶.......。清兒自幼隨村人幽居山穀,何曾見過這般熱鬧景致,她雖平日裏恬淡隨和,但畢竟是少女心性,自然喜悅起來,向旁邊一位老者問詢:“爺爺,這裏是什麼地方,怎麼如此熱鬧呢,難道世間小鎮都是這般模樣嗎?”那老人嗬嗬笑道:“小姑娘,你有所不知啊,我們這個小鎮往日也並沒什麼名氣,平日裏也甚是冷落,隻是三天前來了一位絕色美女,你看街上那些人,他們俱是來觀看美女的。”清兒聽了拍手笑道:“謝謝爺爺,我也來觀看美女呢!”老人看她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年紀又小,心中也甚是喜愛,但是突然望見小丫頭身後十幾個地痞色眯眯盯著她看,心中焦慮,開口說道:“小姑娘,你怎的孤身一人在這裏,你家大人呢,這裏魚龍混雜的,你小女孩子家一個人在街上很不安全。”其實清兒一到街上便知道有十數雙眼睛盯著自己,隻是她天性隨和,也並不為意,於是笑道:“爺爺,我不礙事的,謝謝您,我要去看美人去了。”說著便向大街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