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看著眼前滿臉真誠的寧心瀧，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一安。
寧心瀧剛才說過的話，在她出事之後幾乎無數人都這麼和她說過，可是除了自己的師父和破浪星狼三個人之外，她都看不到那些人眼中的真誠，尤其是一直和自己姐妹相稱的沙蜜和胭脂。
寧心瀧這個九師妹沒和自己見過幾次麵，可是剛才的那句話，她聽出了太多的真誠和隱隱壓抑的可惜。罷了罷了，就當她自己騙自己，反正強撐著自己一臉無所謂，她也累了。
“師姐。”看著楓葉漸漸不再掙紮，寧心瀧拉著楓葉走到了一邊幹枯的樹幹上坐了下來，看著她憔悴的側臉，不由得有些動容的伸手攬住楓葉的肩頭，沒有說話。
“這五年……你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伽靈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楓葉抓著寧心瀧的手，明媚的眼波一動，緊緊的盯著寧心瀧，有些嚴厲的問道。
“你怎麼都不回伽靈山看一下啊？”
“我……我也是才知道，所以現在正在往伽靈山趕路呢。”寧心瀧看著麵前的楓葉，唇邊的笑容僵硬了幾分，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說道。
“這五年來發生的事情很多，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想知道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看著寧心瀧眉眼如畫的清麗麵容，楓葉伸手摸了摸寧心瀧的發頂，就像五年前的一切一樣，對於寧心瀧的遮掩也沒有追問。
這是她出事以來第一次主動地提起自己的事情，手淡淡的撫摸到自己的脖子上的傷痕，沙啞的聲音緩緩的響了起來：
“五年前師父忽然緊急把我們召集找回伽靈山，然後宣布與飄渺宗決裂。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伽靈山上的人幾乎被血洗一半，取而代之的是師傅身邊的狼影。師父說了，飄渺宗害他師父，他得知真相，便和飄渺宗劃清界限，為師父報仇，還說如果我們舍不得飄渺宗，自然可以脫離伽靈山，如果還記得他這個師父，就留在伽靈山。”
“我們一個都沒有離開，我認為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不應該離開師父，這是我做弟子最應該做的事情。留在伽靈山，時不時出去和飄渺宗的人對上，殺殺人，我覺得日子和以前沒什麼不同。”
“但是！”明媚的眼中猛地迸射出一抹強留的恨意，楓葉轉頭看著寧心瀧，緩緩的說道：
“我卻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伽靈山裏麵被人暗算！”
“那天晚上，我被一個人出其不意的用刀抹了脖子！”看著寧心瀧一瞬間張大的瞳孔，楓葉恨聲不減。
“還好破浪發現得早，將我從鬼門關救了回來，但是卻留下了這道嚇人的傷疤，我的嗓子，也全部壞了，隻剩下這道沙啞的聲音。”
“我覺得現在自己活著遠遠沒有死了可怕，死了算什麼？總比現在人不人鬼不鬼，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強。”
“五師姐……”看著楓葉唇畔緩緩地扯出的那抹苦笑，寧心瀧張了張嘴，看著楓葉，卻不知道說什麼，楓葉現在這個樣子，她說什麼還有用麼？
“五師姐知道是誰傷害的你麼？”
“不知道……”楓葉聞言，更加頹廢了起來，臉色灰白的搖了搖頭，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不知道是誰，我隻有一個感覺……”
“什麼感覺？”寧心瀧皺了皺眉，看著楓葉張了張嘴，問了出來。
她有一種感覺，楓葉現在給人的感覺很可怕，先前的楓葉隻是意氣風發，隻是刁蠻，充滿了驕傲。而現在的楓葉，雖然是平靜，但是太平靜了，就像一灘死水一樣，不，應該說像一頭潛伏的巨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出致命一擊。
那傷……真的是把她變了。
“我隻知道，伽靈山上的水深不可測……”楓葉搖了搖頭，臉色變幻莫測，一會兒糾結一會痛苦，但是很快，她便凝視著前方，口中無意識的呢喃著：
“我寧願在外麵過著打打殺殺，刀口舔血的生活，也不願意回到伽靈山……”
忽然，楓葉死死地抓住了寧心瀧的手，那雙明媚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她，沙啞的聲音中滿是告誡的說道：
“九師妹，你記住，如果你要是回到伽靈山，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在那個地方，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那裏已經不是以前的伽靈山了，你聽到沒有！”
手被抓得生疼，但是寧心瀧已經忘記了掙紮，鳳眸中此時已經被驚訝充滿，呆呆愣愣。
那個地方，已經變得這樣了麼？
不知為何，寧心瀧對著伽靈山那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忽然消失，剩下的隻有說不清楚的焦急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