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凡,你的夢想是什麼?”
“理論上來說,夢想這個詞就代表著是個人心中,幾乎無法達成的願望和念想,談這個問題,在此時此刻沒有任何意義,哥哥。”
“……你這丫頭,”黎天驕低沉沙啞的聲音之中,帶著些微的抱怨,同時也深藏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寵溺。
空氣之中的血腥味和惡臭味越來越濃重了,人類的哀嚎聲和尖叫聲似乎來自於四麵八方,其中夾雜著令人膽寒的獸吼聲。
頭上的電燈明明滅滅,危險似乎近在咫尺,卻遲遲不至,淩遲著尚且活著的人的神經。
黎天驕摘下眼鏡,遞給站在他身邊一臉沉靜冷漠的女人,自己則在沾滿了血跡的白大褂上隨意的擦了擦手,此刻他似乎也沒有了以往近乎病態的潔癖,竟然直接用沾著血汙的手捏了捏鼻梁,然後將有些長而且淩亂的頭發梳到了腦後。
他此刻心中其實十分的淡定從容,他是黎家僅存的男兒,身邊有著最寵愛最親近的妹妹陪伴,他似乎已經死而無憾了。
但是,當一隻微涼而消瘦的手,將擦幹淨的眼鏡遞過來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露出了痛苦的近乎猙獰的表情,他第一次撕破了自己的溫雅形象,怒罵道:“人渣,蠢貨!他們要害死我們!謙凡,是哥哥對不起你!是哥哥……有眼無珠!”
黎謙凡轉頭看了他一眼,便轉了過去,她仰頭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淡淡的說道:“適當的發泄有利於情緒的抒發,哥哥你一直以來就是活的太壓抑,才會被禁錮了思維。你應該向二哥哥學習,做到灑脫一些,不然,你在任何領域都無法取得長足的進步。哥哥。”
黎天驕好氣又好笑的瞪著她,最後把眼睛瞪的生疼,對方依舊不痛不癢的,那樣子十幾年如一日的讓人生氣,但是也因為如此,他在暴躁之後立刻恢複了冷靜。
他舔了舔嘴唇,從腰間抽出一支藥劑,就撩起了袖子打算進行注射,這是他們最後的生機,隻要能夠成功,如果能夠成功……他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黎謙凡神色冷漠的看著他,突然說道:“這支試驗藥劑是三年前我做的那一支吧,沒想到哥哥你留到了現在,我建議你把它保護好,等到去了地表之後再進行研究,我估計以哥哥你的性子和天賦,大概在五十年後,就可以研製成功,然後這個末世,就會因此出現新的局麵。”
黎天驕望著她,眼眸之中有著瘋狂和堅定,他死死的盯著她,問道:“那如果我現在就注射呢?”
黎謙凡抬起手,打了一個響亮的響指,一陣“嘭……嘭”的連環聲響便由近及遠響起了,黎天驕聽到聲音向後望去,就看到了幾乎是近在咫尺的怪物屍體。
黎謙凡望著眼前的青年男人,眼底漸漸染上了笑意,在對方回過頭來,疑惑的皺眉的時候,她輕聲說道:“你……會死的,哥哥,你抵擋不住這支藥劑的藥效,這是初級藥劑藥效太大,不適合人類使用,而且還沒到最後的關頭,哥哥。”
說著,她走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眼前這個熟悉的男人,在他耳邊說道:“哥哥,我有沒有說過,我很開心能夠有你這樣一位哥哥。”所以我會努力讓你活下去,我的精神係異能在剛才再次晉級了。
黎謙凡說道:“跟我來吧,哥哥。”
她放開了摟住黎天驕的手,順著他的胳膊,牽起了他的大手,臉上帶著懷念和欣喜的表情。她的眼前閃過了小時候的記憶,那時候尚且年幼又驕傲的男孩兒,就是這樣小心翼翼,又一臉快樂的牽著她的手學會走路的。
原本一切都會是好好的,如果不是十年前的那場世界範圍內的末世危機的話。
她失去了母親,又眼睜睜的看著父親死去,三年前,更是失去了唯二對她好的二哥哥。現在她擁有的,隻有眼前的哥哥了。
她會帶他回去,帶他回到地麵上去,即便是付出一切代價。
她帶著黎天驕,一步一步的向著生存出口走去,眼前漸漸變得明亮起來,而那些人造怪物的吼叫聲也越來越近。
黎天驕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想要說些什麼話來阻止她,但是卻完全動彈不得,身體不聽從自己的使喚,隻能按照黎謙凡的意念活動著,他的心中隱隱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空曠的地下實驗室過道裏,響蕩著兩個人類清晰的腳步聲。
一隻又一隻醜陋血腥的怪物衝到了兩人的麵前,卻都被黎謙凡用意念製止了,那些怪物一旦靠近黎謙凡,便會相互攻擊自相殘殺,或者直接扭頭撞牆,行為完全不受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