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從廚房內跑出來,隻見夏聰靈半蹲在門口,手機丟在一旁無人問津,他全神貫注地盯著門縫,似乎看到了什麼,又好像在思考什麼。我急忙湊了過去,隻見夏聰靈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然後慢慢向門縫方向伸了過去。很快,他從門縫中抽出一封信件,來不及多看,突然發瘋似的打開門跑了出去。
夏聰靈在外麵轉了一圈又跑了回來,他關上門,繼續蹲在門口,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倒是他手中的信件令人忽然想笑。
這是一封灰色信件,上麵粘著一根雞毛。信封表麵有些破舊,封口邊緣已經起毛。我低頭一看,署名竟然是馮勾,心中不免起疑,也難怪夏聰靈會如此激動。此時,夏聰靈正對著手中的灰色信件發愣,我見他眼神凝重,竟也跟著愣了起來。
就在這時,我忽然記起夏聰靈剛才說過的話,瘋狗的大名好像就叫馮勾。難道說,這個送信來的馮勾就是那個已經消失不見的瘋狗?
夏聰靈猶豫了一下,將信封拆開,從裏麵取出一張淺藍色的信紙,放在鼻尖聞了聞,這才緩緩將其打開。
“是瘋狗的。”夏聰靈此時倒變得相當鎮定自如,“貼個雞毛,表示情況危急。”
“真是瘋狗的啊,他怎麼能找到我這裏?”一聽說這個馮勾就是我們要找的瘋狗,我這顆懸著的心頓時落了下來,“快看看上麵寫了什麼,說不定是他的自悔書呢。”
夏聰靈點點頭,然後小聲讀道:
夏科長,或許你不知道我瘋狗是誰,但你夏聰靈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貫耳,早就有所耳聞了。
我馮勾就是一個鄉下人,沒文化,沒實力,從小到大總被人欺負,不被當人看,我為了能活得體麵些,隻能靠一雙拳頭打天下。
小時候家裏窮,沒讀過幾年書,文化水平有限,就不和你多囉唆了,現在和您說點兒正事。
我知道,你們現在一定以為最近這幾個案子我的嫌疑最大。現在我要告訴你,事情我確實幹了,不過我隻對在桃花塢衛生間被殺的那個小女生負責,那個小女子清清純純的,也不知道她和雇主有什麼血海深仇,人家是花了五十萬買凶的,底價不少啊。我也是通過別人介紹談成的這筆生意,隻知道買凶的是個女的,其他一概不知。
至於另一個小女生和那個女老師,我拿我的人頭擔保,絕對不是我做的,我猜後來的事情應該都是我那個好兄弟老狼做的,這狗日的一定是想嫁禍給我。
聽說這狗日的最近又要有生意了,下星期一,晚十點,地點是在城南後聖酒吧,還是上次的介紹人,道上都叫她九條或者九姐。你們可以派人查查,說不定能順藤摸瓜找到那個女人。
行了,也不知道提供給你們的線索重不重要,反正隻要你們抓了那個狗日的,我立馬現身去找你自首。
聽罷,我忽然覺得瘋狗倒是真有點陌路梟雄的味道,他敢做敢當,比那個畏畏縮縮的老狼要強上百倍,而且瘋狗現在提供的這個消息,真可謂是及時雨,如果夏聰靈能讓底下的人在後聖酒吧找到接頭人九條,說不定真能順藤摸瓜查出那個花錢買凶的女人。如果能查到買凶的女人,或許一切就都有了結果。
“看樣子我們都錯怪了瘋狗。”夏聰靈合上信紙,又聞了聞,說道:“這種情況,應該算是立功了,能主動交代,提供線索,如果能協助我們查到那個買凶的女人,我一定會在法官麵前為他求情。”
“嗯,不過,排除了瘋狗作案的可能性,我倒是覺得這案子更加複雜了。”我說道。
“怎麼說?”夏聰靈麵露疑色。
“你想啊,老狼這號人,狠是夠狠了,如果他真有手段,又怎麼能混成這樣,再者,老狼這種人根本幹不出這種神秘暴力的案子,更不能費盡心思跟你們耍心機。”我解釋道。
“對,你的分析不無可能。可是,你不是說謝艾一直在說老狼就是凶手,現在瘋狗也在指認他,這怎麼解釋?”夏聰靈問道。
“我隻是在憑自己的感覺推測,僅僅是推測而已,當不了真。”我無力應對。
“好吧,接頭時間快到了,我得抓緊部署,星期一一定要抓住這個九條,我要親自突審,就不信查不出那個買凶女。”夏聰靈氣憤不已。
夏聰靈將信紙塞回了信封中,又特意看了看信封,然後將信封放入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我們一起返回客廳,剛往沙發上一坐,門鈴忽然響了起來。這門鈴聲就像是在鬼催命,嚇得我六神無主地站了起來。得到夏聰靈的允許後,我才挪著小碎步向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