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睜大著眼睛看著村長家的泥屋,一邊流著鼻涕一邊想著:“自己長大了一定要給自己造一間如此的泥屋,然後再把虎妮娶成老婆,那樣的日子就是最完美的了......”“柱子哥柱子哥,武嬸叫你回家呢,說你三叔回來了,叫你趕緊過去看看”遠處一個粉嘟嘟的小姑娘一邊跑一邊喝著,有幾分急切,又有幾份淘氣。柱子從幻想中驚醒,應了一聲,就慢悠悠的晃回了家,他不知道,這次回去,他的命運將不同於小山裏的任何一個人,他命運的軌跡將改變,他想得到的比他所期望的多得多。柱子大名叫做武子凡,山裏的人起不出這樣像模像樣的名字,是他三叔給他起的。對山裏人來說一輩子用到大名的時候很少,除了在自己的紅白喜事上,一輩子也用不了一回。對柱子一家來說,柱子的三叔是為大能人,每次他回來都能給這一家人帶來好東西,總的來說,柱子一家在三叔的資助下富貴不及,溫飽有餘。看著一眼絡腮胡的三叔,柱子端端正正的站在自家茅草房的牆根,木木的問了聲“三叔好”。三叔笑眯眯的看著柱子,隨口誇了幾句不錯。然後和柱子的父母商量了起來。過了許久,隻見三叔哈哈大笑了幾聲,滿臉笑容的看著柱子說道:“不錯,不錯,不錯。”柱子就在一旁呆呆的站著,雖然不太清楚三叔和爹娘交談著什麼,但他感覺到,這一切似乎和他有關,似乎和那個什麼蒼雲宗有關。據三叔說,蒼雲宗是這方圓千裏內最大的宗派,派中弟子數千,教眾數萬,坐落與隴國蒼雲山脈,占地數百裏。如果能拜入蒼雲宗,一生自是吃喝不愁,做的好了還能每月拿些賞錢,添補家用。而三叔正是蒼雲宗的一名弟子,他可以推薦自己的八到十歲的子弟加入蒼雲宗,恰恰再過些日子就是蒼雲派十年一度招收新弟子的日子。三叔今年三十有餘,雖有一妻,卻膝下無子,故而想到了自己似乎有一個適合條件的侄子,今天來了之後一證實,柱子恰好九歲,武父與武母也是讚成,故而三叔有連說三句不錯並大笑的舉動。柱子並不知道蒼雲宗有多麼牛,但他清楚的感受到,隻要能夠加入蒼雲宗,他就可以住上像村長家一樣的泥屋,就能夠娶虎妮做媳婦。所以,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加入蒼雲宗。三叔沒有過夜就走了,說十天後來接柱子。三叔走的時候留下一套新做的布衣和幾兩銀錢,據說這套布衣是給柱子走的時候穿的。柱子知道,他們的村長隻有在最重要的節日裏穿布衣,當他知道灰布衣將是自己的衣服後,興奮的好幾夜都沒睡著覺。十天很快就要到了,第二天柱子就要離開小山,離開父母,去蒼雲宗了,這一夜的月亮很圓,這一夜柱子爹的話很多。直到很多年之後,柱子依舊記得這一夜的月亮,這一夜爹給他說的話。柱子爹看著柱子,說:“柱子,明兒你就要走了,出了山之後記得一切聽你三叔的,你三叔是個大能人,聽他的話絕對不錯。”說完之後。柱子爹頓了頓,又說道:“柱子,你以後出了山也就成了大地方人了。柱子這個名字也就山裏麵叫叫,到了大地方自然是要用大名,你三叔給你起的名字叫武子凡,記住以後你就是武子凡......”第二天的陽光正好,最適合出行。山裏人都知道柱子要去大地方了,要成為他們將來不可觸及的大人物,自是在村裏擺了宴席來為柱子送行,其間都是討好的對柱子滿滿的恭維。他們卻不知道,柱子最大的夢想就是住上像村長家一樣的泥屋,娶虎妮做媳婦。隻是這個夢想他不敢說,隻到很多年之後,這個兒時純真的夢腐爛在心底。清晨的太陽剛上來積分,三叔趕著牛車來到了柱子家。對山裏人來說,牛車總是個稀罕物,宴席的時候,大小孩子都湊上去睜大眼睛看,想摸一下但又在家長的囑咐下不敢上前,武子凡也不列外。孩子們隻是遠遠的看著,眼裏流露出神聖的光芒,其實他們不知道,在村裏罕見的牛車,在蒼雲宗也隻是最低等的弟子才坐的牛車,高等弟子對此不屑一顧。村裏的宴席雖不是多麼美味卻獨有一番風味,更是管飽。三叔和武子凡是今天的主角,因是要趕遠路,自是先行吃喝之後,乘著中午,三叔帶著武子凡坐上了牛車,踏上了去山外的路。鄉親們一陣吆喝之後又是回去吃喝,而子凡的父母默默的看著遠去的背影。雖然這十多天給武子凡雖然叮囑了許多,但是還想說什麼,卻又一句話說不出來,隻能紅著眼睛,看著武子凡和三叔離開。去往外麵的世界,武子凡充滿著憧憬與興奮,可他卻不知道,有人為他紅了眼,為他默默的流淚。直到很多日子後,武子凡知道了有一種場景叫做離別,有一種感情叫做掛念。一個三十歲,一臉絡腮胡的漢子趕著牛車慢慢的行進在路上,而牛車中坐著一穿著灰布衣的八九歲孩童一眼好奇的看著山外邊的精彩:午後的陽光總是那麼明媚,青草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渲染著少年的夢嗎,大荒裏奔跑的野馬,湍流裏飛馳的魚,萬裏的晴空,一覽無跡的草原,這一切的一切,衝擊著少年的心,衝擊著從未走出小山的思維......再美好的精彩看久了也有煩地時候,無聊的少年郎除了看著精彩,聽三叔講講蒼雲宗的趣事偉績外就是窩在車上睡覺。藍色的天空下照著少年熟睡的臉龐,那少年嘴角有一抹微笑,不知是做了什麼美夢?是住了泥屋還是娶了虎妞,我們一概不知。隻知道隴國的都城——渭城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