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太陽的光輝灑在街道,四周的熱度像著了火一樣。
何知許帶著幾個仆從,搬著兩個沉甸甸的大箱子,坐在胭脂坊的內屋。由於天氣的炎熱,他搖扇子的幅度愈來愈急促,雖滿心不耐煩,但仍恭敬詢問:“貴人還未來?”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刺耳且極細的聲音:“久等了,簡小公子。”來人是一名藍衫老者,鶴發長須,麵露奸色。
這種尖細的嗓音,是個宦官啊?何知許思索片刻不著痕跡地起身相迎,動作熟練的奉承,實在不像是不問世事的頑固子弟。
老者不禁心中起疑,試探道:“我聽聞天京簡氏有三位公子,一位才華出眾誌在高堂,另一位瀟灑自由,誌在行醫救世。還有一位少時失蹤,歸來已是官袍加身。想必爾便是那位瀟灑風流的小公子吧?”
“在下確為簡氏小公子,名簡帆。”何知許唇角一勾,折扇輕撫,“不過大人有一件事說錯了,少時失蹤的便是我那誌在高堂的大哥,簡雙杏林並無第三人。”
“哦,這樣啊。”老者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對此糾正並不感到驚訝,他本就是故意說錯的。他眼神示意身邊侍衛前去檢查何知許箱子裏的所帶的錢財。
侍從領命,打開擺放在地上的其中一個木箱,金燦燦的金光晃進了在座眾人的眼,正當侍從準備下手扒拉的時候被何知許喊住了。
“誒,可別急。我簡小公子會騙你那幾百兩?”何知許一扇子抵在箱子前,眼神晦暗不明,“不若,先把你們帶的東西給在下查驗查驗。”
“簡公子放心,隻要錢到位,沒什麼是我辦不到的。”老者順了順自己的胡須,從內衫取出一張薄薄的白露紙。
白鹿紙?宮廷禦用紙。何知許心下一喜,表麵卻不動聲色的假意詢問:“如此薄度,您老怕不是在坑我吧?”
“想必簡小公子在應天府,未曾見過這種紙吧?”老者輕蔑一笑,“此紙名為白鹿紙,又名丈二宣。別看輕飄飄一張,展開足有一丈二。不透墨不吃漬,裏邊寫的東西足你圓夢!”
“是嗎?我看看。”何知許上前要接過白鹿紙,老者警惕一閃,何知許暗自一驚,擔心暴露假做一副不悅樣:“怎麼?你帶的侍衛個個武藝高強,難不成還怕本公子搶?哼,如此防著我,我也不稀罕!既連驗貨都不行,這筆買賣不做也罷!”說著便使喚家仆將箱子往外抬。
“小公子莫急。”老者左思右想似乎認同了何知許的說法,半信半疑的把白鹿紙遞給他。
何知許滿意的笑了笑。展開白鹿紙,果真是一丈二的宮廷禦用紙!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此次會試的題目、答案。聖上會問的問題,以及如何作答、聖上所喜愛的事物等等一係列事情。
“不錯,不錯……”何知許將白鹿紙塞進懷中,折扇輕搖,朝著身後兩個箱子道,“小清、樂樂,快別悶死了,出來吧。”
言猶在耳,兩個木箱突然從內部炸開,木屑裹挾著黃金往四處飛去。兩道英姿颯爽的人影顯在眾人麵前。
“萬清?!”老者看到忽然從木箱出現的身影,不由得往後一踉蹌,“快!殺了他!”
“別來無恙,連提督。”萬清冷哼一聲,繡春刀出鞘,在空中劃出一聲刺耳的刀鳴。
連直腦袋一空,便要挾持麵前看似柔弱的何知許,或許還能換自己的安全脫離。
“想啥呢?”何知許身形一閃,嘲諷的笑著。腳尖在地上猛的一踏,身子輕盈一縱,反手鉗住老者的脖頸,白玉折扇尾端滑出一道極鋒利的刀刃。迅速反製,將刀刃貼近連直的脖頸,低語笑道,“老家夥你不會真覺得何某真是一介孱弱書生吧?”
四周侍衛也紛紛被萬清與嚴樂製服。
“嘿,何公子還挺厲害,不輸指揮您呀!”嚴樂一邊綁著在場的犯人,一邊嚷嚷,“他剛剛不出三招就製服那老賊!真厲害!”
萬清望著正一臉壞笑捆綁住連直的何知許,無奈一笑:“他於我,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