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爺被她打得煩了,手一鬆把她丟到地上說:“你跑吧,這裏荒山野嶺的,前後幾十裏都不會有人家。就你這小身子骨,細皮嫩肉的,怕是沒走多遠就被野狼叼走吃了!”
玄瀅月本想充耳不聞的繼續向外走,誰知這時外麵那片陰鬱的樹林裏卻好死不死的傳來一聲野狼的嚎叫聲,這讓玄瀅月本來已經踏出去的腳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然後又極不情願的縮了回來,她轉過身臉上滿是憤怒和不甘。玄瀅月狠狠的瞪了一眼正笑得很猖狂的顧三爺後就一屁股坐在草堆上生悶氣,她是很想回去,但她沒有本事對付野外的狼群,所以也不會傻到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爹,你就不要再欺負瀅月了。”顧延風這時抱著一捆幹燥的樹枝走了進來,他在門口的就看見了爹爹和瀅月在鬥氣,不禁微微皺起了眉,他不知道父親為什麼總喜歡欺負這麼小的女孩子。
熟練的升起火,架上用來煮食的鍋後顧延風就從包裹中取出一瓶金創藥,同時拉過玄瀅月已經血跡斑斑的小手。
父親把瀅月捆上手腳裝進布袋裏他也是看見的,雖然於心不忍但為了安全他什麼也沒說。不過瀅月年齡尚小,手腳的皮肉都十分細嫩,此時她的手腕和腳腕上都被粗糙的繩子磨得傷痕累累。但她這一路上卻硬是沒有叫疼也沒有哭一聲,顧延風也是看見她衣服上的血跡才發現的。
“疼不疼?你怎麼都不說一聲的,處理的晚了是會留下疤痕的。”顧延風一邊給她上藥一邊問,語氣中有著關切和埋怨。
“我要回去!”玄瀅月對他怒目而視,嘴裏還是那一句。她本來因為和顧延風玩了一下午,對他也開始有了好感,但因為這一變故她又覺得眼前的少年和他父親一樣可惡了!手腳上的傷口雖然很痛,但她現在哪裏還有心情為了這麼點疼痛哭鬧呢?還有兩個月爹爹就要來接她了,如果被這對父子帶到不知什麼地方去,爹爹回來找不到自己豈不是要急死了嗎?
而這邊顧延風還沒說話,顧三爺卻又開口了:“小丫頭,回那個破客棧有什麼好的?跟我們回西邊大漠,每天吃香喝辣才痛快呢!”接著他又笑嘻嘻的指著顧延風說,“我家小子長的多好,用不了幾年就能趕上老子啦,而且他對你又這麼好,你長大後就嫁他,當我兒媳婦吧!”
“爹!”顧延風沒想到父親居然會這麼口無遮攔,清秀的臉龐一下子紅到了耳朵,但還是有意無意般的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玄瀅月。
玄瀅月這時哪裏會把顧三爺的話當真,以為他們不過是在調侃自己,便瞪了兩人一眼後就轉過身去,不再說話了。
雖然生氣但玄瀅月也是不會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的,她把顧延風遞來的食物全部祭了五髒後就不客氣的倒頭就睡,也許是被累慘了,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卻覺得忽然有人開始推她,耳邊還傳來了顧延風急促的聲音:“瀅月,別睡了!快起來!”
不情不願的翻了個身,揉了揉仍然惺忪的睡眼,玄瀅月才能勉強看清眼前的顧延風,不過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周圍竟是漆黑一片的,破廟正中間的篝火不知什麼時候被熄滅了,外麵雷聲陣陣還伴著嘩啦啦的水聲。看來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裏外麵竟下起了暴雨!一道道的閃電如蜿蜒的巨蛇般迅速的滑過天空,閃電清冷的光輝時不時的將破廟照亮,使得那些殘破的神像更顯得猙獰。可惜玄瀅月並不怕黑,也不怕打雷,她現在隻是氣惱有人攪了她的好夢而已。
“怎麼了?”玄瀅月打了個哈欠問。
“有人追來了,我們快走!”顧延風此時也沒有了方才的溫柔神情,他麵色有些陰沉,簡單的說了兩句後拉起玄瀅月的手就往外走。
而在外麵顧三爺已經牽來了馬匹,他掃了一眼兩個孩子便抽出匕首狠狠的紮向了馬的屁股,馬兒發出一聲淒慘的嘶鳴,四蹄狂奔起來,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迷茫的大雨之中了。
而玄瀅月這時也完全醒了,她有些發愣的看著麵色都很凝重的顧家父子,還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緊接著她就覺得身體懸空,被顧三爺夾在了腋下,然後就投入了瓢潑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