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不象中國,他們一年內也規定國民可以休息多少天,所以若不是特殊原因,日籍職員可以任意選日子休息。
我吃驚地瞪大眼晴:“宿舍,哪裏宿舍?”
他皺了皺眉:“廠裏日籍宿舍。”
我這才想起廠裏有一棟專門的日本職員宿舍。但平時我和相本沒有任何接觸,就算拿重要文件,也輪不上我,還有張聲翔、金自立和黃經理呢。忽然就想起張聲翔那句醉話來:“小心相本。”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說:“我從來沒去過,怕是找不到呢。”
張聲翔也意識到什麼,忙對管帆說:“我找得到他宿舍,讓我去吧。”
還沒容管帆答話,聞讀趕來的金自立便搶白他:“既然相本副總指名要楊海燕去,肯定就她去,你去算什麼?”
張聲翔這次破例沒有和他爭吵,小聲說:“可她找不到。”
金自立瞪了他一眼,笑眯眯地對我說:“你去吧,去問保安,很好找的。”
我求救地望著張聲翔,他慚愧地低下頭,再不說一句話。我望了望這個,又望了望那個,趙寧傻傻地說:“不就是拿一份文件嗎?去就去唄。”
崔平凡不滿地瞟了她一眼,她吐了吐舌頭,立刻住了嘴。
史學宏小聲說:“你要是還想在這廠裏做,就得去。”
管帆催促道:“你去還是不去呀?”
正如趙寧說的那樣,不就是拿一份文件嘛,也許是和招聘有關的文件呢,他一個堂堂的副總,還能把我吃了不成?想到這裏,我連連點頭,對管帆說:“去,馬上就去。不過我找不到,你帶我去好嗎?”
他麵無表情地說:“我還有事,去問保安。”
這時,金自立己經快速寫好了《外出單》,黃經理也很快簽了名。若在平時,普通職員是極難拿到《外出單》的,就是能拿到,一般也有嚴格的時間限製。但是現在,我不但輕爾易舉地拿到了,連外出時間竟然也沒有限製。我掃了一眼《外出單》上醒目的“日籍宿舍”四個字,隻好無奈地站起身來,猶猶豫豫走出了辦公室。雖然沒長後眼,但憑感覺,背後有很多雙眼晴在盯著我。
聽說是去日籍宿舍,保安們都很熱情,態度謙恭地放了行,我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來到日籍宿舍大樓前。宿舍不但有身材槐梧的保安,還有兩條高大威武的狼狗,看到我,兩條狼狗張開血盆大口衝我“汪汪”直叫,我頓感頭皮發麻,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抗日電影中的情節!
保安核實了我的身份和廠牌,又打電話通知了相本,得到明確答複後,才放我進去。
相本的房間在203,望著那扇門,我感到從沒有過的恐懼,這恐懼來源於那場戰場給中國人帶來的毀滅性災難,來源於記憶深處對日本人的仇恨!
但相本是我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如果我膽敢違逆他的意思,在人事部的位置便難保了。離開櫻之,隻好再去找工作,我早己厭煩了四處飄蕩的日子,我多想過上安穩的生活啊。這樣想著,我長長吸了一口氣,用手輕輕敲了三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