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算不上國色天香,但我也算得上是一個漂亮女孩。雖然流過一個孩子,我依然身材苗條,麵目清秀,隻是多了一種成熟的女人味。再加上雖不時尚卻也大方得體的著裝,還有劫難過後的成熟與淡定,我自信還是配得上劉軍的。

但似乎,劉軍並不在乎般配不般配的問題。他對我的錢遠遠比我這個人要感興趣得多。不多的幾次見麵,他的目光總是越過我的頭頂,表情嚴肅,反複地追問道:“你在廣東,一個月能掙多少錢?花多少?剩多少?這幾年一共存了多少?”

開始的時候,我還小心斟酌著回答他。次數多了,我就生出一些反感來。看我不高興,他就絮絮叨叨地說起了自己。在家鄉找不到工作,他想外出打工,一方麵,父母就他一個獨生子,怕他在外受委曲。另一方麵,家中還有爺爺奶奶需要照顧,說不定哪天就過世了,他不忍心離開。找對象吧,沒工作的女孩他不想找,有工作的女孩又不要他。

我不解地問說:“我沒工作呀。”

他隨口道:“你不同。”

我奇怪了:“有什麼不同?”

他就笑笑,不說話了。

他的回答和不清不楚的態度都讓我鬱悶,總感覺我和他之間存在某種隔閡,不象談戀愛的樣子。但無論怎樣,我也算是有男朋友了,除了沒有工作,各方麵條件在農村男孩中也算出類拔萃的,這讓我鬱悶很久的心情多少好了起來。媽媽也不象以前那樣愁容滿麵了,對我也漸漸有了笑臉。

很快到了收割稻子的時節。在東莞時,我一直叫媽媽把地退了,但她堅決不退。我現在忽然理解了媽媽,幸虧沒退,要是退了,一旦家裏沒有了進帳,連吃飯都成問題呢。

要是在以前,每到農忙,每家每戶都要累得半死。但現在好了,部分農田被村委會劃做了宅基地,然後以高價賣給農民蓋房子了;自從取消提留款後,部分農田被一些村幹部或跟他們沾親帶故的人免費承包了。因此,留給我們的口糧田,少得可憐。

但田地再少,收割、打穀、揚場、晾曬、裝倉、垛草等等程序,卻一樣都不能省略的。我們那兒是丘陵地帶,稻田都是一小塊一小塊的,不能用機器收割,全部要靠人工。

爸爸沒到礦上前,我一般都在家做飯,很少做田地裏的事;就算爸爸到了礦上,每到農忙,也都會請假回來,我和弟弟隻是打打下手。但現在,我自知是家裏的主要勞動力,盡管稻刺很紮人,盡管我並不是做農活的好手,但我還是穿上以前在家裏時的舊衣服,努力揮舞著鐮刀。經曆過心靈上的重創,身體上再苦再累,我都感覺並不算什麼。

沒想到,這幾年我不在家,海鷗竟然也成了做農活的好手,看著他熟練地揮舞著鐮刀,我心疼得要命。

雖然收稻子很辛苦,但也是全村人難得聚在一起的時候,所以非常熱鬧。最重要的是,一到這個時候,家裏未婚的男女,一旦有了對象,大多在這時候亮相。如果對方肯來,也就說明這門親事基本成了。當然,若是對方外形好,有教養,便會引得全村人一陣稱讚;若是對方外形不好,讓人看起來不順眼,則是一件很沒麵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