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韓沮喪地說:“我身上也沒有錢。”
正在這時,杭宗巒匆匆忙忙趕了來,一看到我們便焦急地問:“趙直不在,大家都沒錢,隻湊了三千塊錢,還是把上次一家啤酒廠抵壓的啤酒拉出去低價賣的,我都急死了。”
不知為什麼,手術那麼疼我都忍著沒哭,但看到杭宗巒氣喘籲籲的樣子,還有她小心翼翼掏出的三千元錢,我竟悲從中來,眼淚洶湧而下,瞬間便是滿臉的淚水。
正好剛才給我做手術的那個醫生有事進來,看到我哭,立刻大聲製止:“剛做過手術,不要哭,哭了以後頭會疼。落下病根,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雖然聲音還是和剛才一樣嚴厲,但口氣明顯柔和了許多
聽了這話,我立刻收了聲,想忍住哭,但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因為身上很多冷汗,我怕灌進鞋子裏,便拿出紙巾,把褲管卷起來,想將小腿上的冷汗擦幹淨。
沒想到,醫生再度製止了:“不要露出膝蓋,以後膝蓋關節會疼。”我隻好將褲管放下來。
這時,我感覺口很幹,秦學禮和杭宗巒去交錢取藥了,小韓也去洗手間了,我隻好自己拿了一個一次性的杯子去倒水。象以往一樣,我毫不猶豫地打開了冷水的開關。
沒想到,我剛想把水杯送到嘴邊,醫生更加嚴厲地喝斥道:“不要喝冷水!你這個人,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
我一驚,水杯裏的水立刻灑了出來,蹦跳了幾下落到了地上。望著地上的那灘水漬,很快連成一片,我隻好慢慢轉過身子,又接了一杯熱水。
打點滴的時候,因為感覺渾身發冷,我躺到了輸液的床上。床單和被子都是白色的,我緊緊把自己裹在白色的被子裏,心如死灰。
點滴打完,又喝了幾杯熱水,身上不再冒冷汗了,好象也有了些精神。回去的時候,因為天己經晚了,隻好又打了一輛“的士”。就著車內的燈光,杭宗巒讓小韓把所有收據都拿出來,幾個人湊在一起算醫藥費。將近兩千塊錢,本來應該花得還少些,但醫生不知什麼時候給我做了一個全麵的細菌培植,明天才能拿結果,僅這一項,就花了650元。
剛才嚇得不輕,醫生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現在想想,手術今天都做過了,明天才能拿結果的所謂細菌培植,實在對這個手術沒有任何意義。
小韓埋怨道:“醫院真是黑心!”
一提起這事,杭宗巒就牢騷滿腹:“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呢?沒病治成有病,小病治成大病,又不是新鮮事。現在的醫生啊,隻要你進醫院,隨便問幾句就開一大堆檢驗單,完全依賴機器,真不知怎麼說他們好。依我看,海燕今天花兩千塊錢實在不算多。你流了那麼多血,要是遇到狠心的醫生,才不管你需要不需要呢,肯定會叫你輸血。隻要血製品拿來了,就算是為你備用,也照樣扣錢!”
秦學禮附和道:“就是就是,要是輸血,那就不是一千兩千了,一小袋血就一千八。”
杭宗巒問我:“海燕你獻過血嗎?聽說獻過一次血的人本人和直係親屬是可以免費用兩次血的。”
我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有幾次遇到無償獻血車,其實很想獻。但聽說很多采血站都是非法的,我分不清哪是正規,哪是非法,就隻好不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