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常聽大人們念叨,日子是靠一個節一個節連起來的。對於在外打工的人來說,更是如此。元旦過後,幾乎是眨眼之間,又快到春節了。還在元旦前,就有人為回家的車票奔忙起來。
我不回家,當然今年也不會象去年那樣靠幾袋方便麵過年了。胡海波己經和李梅確定了戀愛關係,胡海波再看我的時候,目光中越來越空洞,越來越沒有了內容。他更長時間地將目光放在李梅的身上,一臉愛意。
我們三個人說好到麗娟的出租屋裏過年,麗娟和陳剛則四川老家訂婚。陳剛很早就請假去廣州車站排隊買票了,但排了三天隊卻一張票也沒買到。最後隻好花高價從“黃牛黨”手中買了兩張“黃牛票”。
麗娟和陳剛一年裏省吃儉用,共存有一萬五千元,這讓我非常羨慕。但廠裏滿三個月以上的員工,都是通過銀行發工資的。我算了算,除去六月份的250元,我也領了四個月的工資共計3783元,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他們回家的前一天,廠裏正好放假。在麗娟的提議下,我們三人一起坐車去HM鎮的銀行取錢,順便也想買點東西帶回家。這是我自來東莞後,第一次去HM鎮。路上很多大巴、中巴,人實在是多,我們好不容易才擠上一輛車。但車上沒有座位,隻能在人縫裏站著,下車時,兩腿己經麻木。
因為春節來臨,大小商鋪前張燈結彩,喜迎春節,非常繁華。隻是時不時看到背著大包小包在路邊候車的人,這些人操著全國各地口音,神情焦急,慌慌張張,給這個繁華的東莞大鎮帶來了幾分不和諧。
銀行外麵有一個取款機,但取款機旁邊人很多,蜿蜒有兩、三百米長。這時天氣己經很冷,很多人隻能在外麵被冷風吹。我聽到有人在罵:“是不是死人啦?我都等三個小時了。”
馬上有人附合:“這樣工作效率,比蝸牛還慢,不如死了好。”
但奇怪的是,裏麵的營業廳卻隻有不多的幾個人在窗口取錢。
陳麗和麗娟也乖乖地排在那條長龍後麵。排了一會兒,前麵的人好象沒有移動似的,這樣排下去,什麼時候才能輪到啊?排得久了,雙腿都站得麻木了,我不禁有些煩躁,試著走到營業廳內的一個窗口。營業廳內有四個窗口,每個窗口都隻有一、兩個人,但那三個窗口分一萬以上、十萬以上、專為外彙服務,還有一個沒有標明數字的。
我走到那個沒有標明數字的窗口前,怯生生地對裏麵那個長得人模狗樣的職員說:“取3000塊。”
那人正在和對麵的女孩聊天,臉都不轉一下,沒好氣地說:“去外麵取。”
我硬著頭皮說:“外麵好多人的,為什麼不能在櫃台裏取?”
他不耐煩地瞪了我一眼,譏屑地說:“一萬元以下都到取款機上取,這是為了分流,節約時間、提高效率,你懂不懂?”
我不禁抬高了聲調:“現在外麵取款機排那麼長的隊,這裏麵卻一個人都沒有,這也叫節約時間、提高效率?”
那人氣得不行,“蹭”地站起來,一拍桌子,囂張地說:“你膽子好大,攏亂金融秩序,我要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