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剛指著旁邊的男孩笑道:“這次不用介紹費了,胡海波是跟我一個班的燙工,和我們是一個縣的,他哥哥剛進我們廠做人事。他剛才和他哥哥說好了。不過這次不是招查衫,是招包裝工,要比麗娟累一些。”
胡海波憨厚地衝我笑笑:“我哥很好說話的。”
進金秋廠竟然不要介紹費?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按照以前的收費標準,我要交最少800元介紹費呢。想到這裏,真的非常高興,拉起麗娟的手說:“走,今晚不做飯了,我們出去吃。”
陳剛哈哈一笑:“胡海波早就說好他請呢。”
我忙說:“那怎麼好意思?”
麗娟衝我眨眨眼:“你倆一個海波,一個海燕,誰請不是一樣?”
我聽了這話,抬頭看看胡海波,他立刻紅了臉。我感覺到麗娟話裏有話,但太興奮了,也不做他想,一行四人說說笑笑朝飯店走去。那頓飯吃的很開心,那天也是我來東莞最開心的一天,我和麗娟甚至喝了一點酒。隻是胡海波坐在我身邊,似乎對我很好的樣子,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第二天,我惴惴不安地跟著麗娟和陳剛去金秋廠。還沒到上班時間,穿著各色廠服的人不斷向廠裏湧入,浩浩蕩蕩的。門口的招聘欄果然貼著招收包裝工的信息,雖然要到九點才正式招工,且隻是招收三名包裝工,但現在廠門口己經排了長長的兩隊,在身著廠服的人群中,這兩隊不穿廠服的人看上去特別顯眼。
麗娟說這些都是等待見工的人。我趕緊也排了上去,粗粗算了一下前麵的人數,有五六十人之多,而且身後的隊伍還在不斷發展壯大!
其實排隊見工的場麵,我以前在別的廠門口也是見過的,包括亮光廠。但是如此多的人來見三個包裝工卻是非常罕見的。怪不得陳剛和麗娟一再讓我進金秋廠呢,原來這個廠如此受歡迎,雖然加班加得人累死。
盡管旁邊的招聘欄上己注明上午九點才正式招工,但現在不到八點己站了百餘人。這些人中有很多男孩子,我聽他們互相聊天說,男孩子很難找工作,這三個包裝工又沒注明一定要招女的,他們來碰碰運氣。九點鍾的時候,差不多有三四百人了,我們這些人在廠門口有站有蹲,黑壓壓連成一片。原來排得還算整齊的兩條隊伍早就打亂了,因為再排下去估計要一兩裏呢。我被擠在一個角落裏,兩條腿站得都麻木了。
人群忽然騷動起來,我順著人們的目光向廠區望去,一個五短身材的男孩拿著一個文件夾,急匆匆地從漂亮的寫字樓朝大門口走來。有認識的人小聲說,這就是管招聘的胡海成。我想這胡海成大約就是胡海波的哥哥了,心裏在緊張的同時難免有些失望。原以為,能在這樣的大廠負責招聘,肯定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雖然不一定要玉樹臨風,也應有幾分斯文儒雅。可胡海成長得實在是太普通平凡了,連胡海波長得帥都沒有。不過現在無論他帥不帥,我都認為他很高大挺拔,因為我能否進金秋廠,是由他決定!
保安室對麵有一個好大的房間,上麵寫著“招聘室”的字樣。胡海成將文件夾放在“招聘室”,保安便將電動門邊的小門打開了,人群“轟”地一聲湧向小門。前麵的人拚命伸出手想把自己的身份證遞上去,後麵的人也將身份證或畢業證高高揚起。千萬人舉著“毛主席語錄”高喊“萬歲”的場麵。要不是門口有兩個保安維持秩序,真懷疑會發生踏死人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