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衝命人將昏迷不醒的賈托俠抬下馬車,放到一個平坦的地方。
隻見卓伊大魔法師手持一根三尺長的魔法棒,麵色凝重,花白的須發被風吹斜,貼在臉上。侍衛們都睜大眼睛看著卓伊大魔法師——能夠親眼看到一個五級大魔法師施展法術,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啊!!
“神說,眼前是一片樂土,遠離疾病、傷亡、痛苦,以神恩淨化這一片土地吧,中級治愈術!”
隨著卓伊大魔法師的吟詠,天空中飄蕩的閑雲一掃而空,人們覺得太陽離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接近過,接著一片白光在正對太陽的天空中輻射下來,雖然明亮卻不刺眼,反而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這片白光剛好撒在賈托俠身上。盡管是在昏迷中,但賈托俠的眉毛依舊動了兩下,似乎十分享受這種被白光沐浴的感覺。
這種情形大約持續了五分鍾之久,隻見賈托俠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恐怖速度快速愈合,原本微弱的呼吸也漸漸變得流暢而有力。站在一旁的楊衝見此情形,不禁暗中鬆了一口氣。
而卓伊大魔法師仿佛經曆過一場大戰,額頭冷汗涔涔,神色萎靡,顯得疲勞不堪。楊衝對身邊的侍衛道:“快些扶卓伊閣下下去休息。”然後慰勉了一下卓伊,就迫不及待地查看賈托俠的傷勢。他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此時的賈托俠身上被電激起的焦皮已經褪去,重新長出了嬌嫩的肌膚。盡管看上去隻有十四五歲大小,但是長相去可以說得上英俊了。楊衝對中級治愈術的效果非常滿意,知道賈托俠的小命總算保住了。
楊衝暗忖:也不知他得罪了什麼樣的仇家,居然被打得遍體鱗傷,從他的傷勢來看,對頭肯定是一個精通電係魔法的高手,實力高深莫測;但是,按理說對頭這麼厲害,對付他一個武技魔法都不會的普通人應該是手到擒來才對,但是為什麼沒有殺死他,反而隻是將他打傷呢?當真令人費解。
楊衝越想越覺得沒有頭緒,隻好放棄這個頭疼的問題。
不遠處那些侍衛們正在忙著大帳篷,找幹柴生火。瓦西裏挑選了幾個身手敏捷的侍衛,派他們去林子裏打些野味回來。
由於事情知道的及時,楊衝早已將能帶走的財物提前帶走,隻剩下一些笨重的雕塑或者木質藝術品留在家裏,關鍵時刻也顧不得這些身外之物了。所以他們這一行人輕車簡從,沒有什麼累贅,才得以從對手布下的天羅地網中僥幸逃出生天。
這條小道雖然不平坦,但勝在少有人行,所以也不用擔心泄露蹤跡。
楊衝從車上拿出預備的幹糧,讓侍衛熬一鍋小米粥給大家解解寒氣。半個時辰之後,派出去的侍衛回來了,帶回了兩隻劍豬、一群豬仔和十餘隻土雞。
按說楊衝的身份是不會親自做飯的,但是一來因為逃難的緣故,這些規矩禮儀能免就免,二來他在車上待得也膩了,三天來都是在車裏度過,身子早就乏得要命,所以需要活動一下筋骨。他信步走到眾侍衛前麵,接過一個侍衛的短刀,熟練地剝開野豬的厚皮,然後清理內髒。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仿佛每個動作都做過千百次的練習一樣。自始自終他都保持著一種優雅的姿勢,看得侍衛們目眩神搖,不禁轟然叫好。
楊衝將刀還給侍衛,笑著道:“你們別看我現在清理剝生豬皮的手法很熟練似的,其實早已經生疏了很多。這事要放在以前,一張生豬皮我可以毫無損傷的揭下來,但是你們看這張,後腿和脖頸處已經破損了,這樣的豬皮拿去賣,要被小商販克扣好幾枚銅錢呢!”
侍衛奇怪的道:“主人,您擁有這麼大產業,怎麼還會對這些小事這麼清楚?”
“以前我可沒有這份家業。當年我剛到馬特維公國的時候,身無分文,又沒有熟人,隻能靠在深山裏打獵為生,就指望著剝些獸皮賣錢呢,當然對皮毛的價格要了解清楚了。
後來攢下的錢多了,就開始走南闖北做些小本買賣,慢慢地積下這偌大份家業。記得我剛來不久,對森林中的魔獸尚不熟悉,在追殺一頭駱羚獸的時候不小心闖進了一隻成年卡西莫魔虎的領地。
那可是五級中級魔獸啊!我一見它就知道要糟,扭身就爬上一棵冷杉,希望那隻魔虎能夠知難而退。可是那畜生張嘴一道風刃,就把棵四十多米高、兩人合抱粗細的冷杉攔腰截斷。我仗著家傳的武技跳到地上,雖然沒受損失,卻也驚出一身冷汗。魔虎自然不肯放過到嘴的野味,上來就是一個四級的龍卷風暴。沒辦法,躲是躲不過去啦,我隻能抱住冷杉的半截樹樁,蜷身緊緊纏住。好歹躲過了一劫。
那魔虎見兩次無功,頓時也急了起來。跳躍而起一甩虎尾將樹樁抽得粉碎。我的右臂不幸也被它掃中,一時間酸麻難耐。我忍著劇痛跌跌撞撞向密林外麵跑,因為我記得不遠處就有一條溪水,魔虎最是怕水。也是我命不該絕,居然就這樣躲過了幾次魔虎的風刃追擊。總算逃到了水邊。那魔虎見我跳進水裏,在岸邊焦躁地走來走去,不時發出幾道風刃射到水裏,可惜都被我躲過了。最後見它怏怏而去,我心裏當真痛快之極,哈哈!”
眾人都還是頭一次聽說楊衝以前的故事。沒想到一直高高在上的主人居然還有這種落魄的經曆,眾人聽後唏噓不已。
一位侍衛激動地道:“主人是天生的貴人,所以才能凡事遇難成祥,逢凶化吉。”其他侍衛聽後,不住地連連應和。
楊衝輕哂一聲,覺得有些好笑:“什麼天生貴人?還不都是從刀頭浪尖上熬出來的。當年和我一起來的同伴,有三個就是死在了深山裏。我不過比他們多了些運氣罷了!”
但是他的解釋顯然沒能令這些人信服,在他們心中,主人的富有是上天早已注定的,不以外力為轉移。
慢慢大家熟絡起來,這些侍衛也少了許多拘謹和顧忌,開始變得無話不談。從金錢財富一直談到政治和女人。楊衝畢竟是在中上遊社會待過的人,對各國風土人情和複雜的人際關係了如指掌,眾人聽得時而緊張刺激,時而會心一笑,當真覺得見識大長。